在跳下窗户的那一瞬间,陆尚温终于知道信仰之跃究竟是什么感觉的了,他听到了街上路人的尖叫声,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落地的那一瞬间内力顺着经脉聚在了他的小腿处,顿时惊起一片灰尘,本来捂住眼的围观群众顿时就鼓起了掌。
陆尚温本来做好了非伤即残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即使他忘记了该如何使用这些内力,他的身体却还是记着的,他舒了一口气,抬头朝着挤在二楼窗边瞪着“妈了个逼”双眼的持刀壮汉门,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主子,他……他跑了。”
被称为主子的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责罚他们,他伸出了右手,眼中有着疑惑。
一剑一劈,一切了结。
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男人饮了一口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陆尚温不知是跑了多久,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琼花街的时候,他抬头一看,发现这里还是琼花街。这里的人比刚才要来的少,传来的声音也要来得正经得多。
陆尚温放了心,拖着将近虚脱的身子走了一会儿,心想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操心事,真是吓得他怕怕,以后都不敢出门了好吗?!
不过一会儿,便遇到了一条河,河上横跨了一座桥,桥边停了许多船,那桥还是蛮长的。陆尚温实在是不想再走路了,便雇了一条船。
本来船夫静静地划着桨,过了一半时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开始扯淡,从河里的鱼扯到琼花街的小浪蹄子们扯到自家老婆子,陆尚温还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的家底透露得一干二净了。陆尚温耐着性子听他讲了许久,那老头子突然就问道:“这位公子,你放河灯吗?”
河灯?不是放给已经死去的人的吗?陆尚温突然背脊一凉,问道:“为什么要放河灯?”
那船夫叹了口气,道:“其实这琼花街有分上、下街的,先皇驾崩之前,琼花街只有下街,就是我们驶去的这道,是专司卖琼花的。后来这里引了条河,上街便出现了……都是做那活儿的。”
陆尚温:“道理我都懂,能不能说重点。”
船夫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先皇驾崩那年,有个人在这河里跳河了。”
陆尚温一惊:“啊?!”
陆尚温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船夫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还在为上榜而奋斗,落榜归来时,这件事就发生了。本来之前这里是没有桥的,后来不知谁就在这里修了座桥,听说是为了纪念跳河的那人,桥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在这里放河灯祈愿的习俗也是后来有的,听说在每年的这一天放河灯祈愿,自己的心愿便会实现,因为……有那人在守护。”
卧槽!陆尚温想,这是要从宫廷转灵异的节奏啊!
陆尚温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桥……叫什么?”
“好像叫……”船夫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好像叫……什么桥来着?”
“……”陆尚温无奈抽搐,这和没说有什么差别吗?
陆尚温接过船夫不知是从哪掏出来的河灯,写了自己的愿望,便把它放入河中,看着它随波而去。他看了一会儿,视线却不自觉转移,看向站在桥上看着河道的路人的脸,看到熟人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让船夫移向那处,然后将脸上的面具上移,露出自己俊逸白净的脸。
他看向那个站在桥上的人,看见他唇红齿白,看见他眼中清冷如斯,却倒映着自己的脸。他朝着那人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不下来吗?”
陆尚温遇到的熟人,叫唐豫书。唐豫书上了船后,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陆尚温没有问唐豫书的去向,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遇到了什么。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陆尚温突然问道:“你放了河灯了吗?”
唐豫书摇了摇头,陆尚温又继续道:“那么为了省钱,不如你将我刚才放的河灯找回来,你和我写在一起如何?”
唐豫书灼灼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点澜河面上,挥袖清风间。唐豫书几步踏步于河面上,只一闪影,他便用剑端托起了一盏河灯,举在陆尚温面前。
陆尚温面不改色地看着那盏河灯,上面字迹未干,也确实是他的字迹,他笑了笑,道:“很好,你写吧。”
唐豫书于是收了剑,在那上面写了自己的愿望,等他放了河灯,船已经到达码头了。他们下了船,付了钱,走上了琼花街下街的大道。
那船夫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卖花的,陆尚温方才在船上便能够问道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接近了这味道更是浓烈。仿佛要把他的身心,都浸染,都沾染,都沉醉。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陆尚温突然开口了:“你方才……有看我写的愿望了吗?”
唐豫书顿了一下,回答:“没有。”
陆尚温这才释然地笑了,仿佛他刚才的沉默就是因为担心这个一样,“那就好了,你可千万别看,有些心愿,被知道了就不灵了。”
唐豫书却更加沉默了。
他确实是看到了,河灯上写的字。
他不能不怀疑这就是陆尚温故意要他看的。
上面写着:
——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个寒假,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阴谋。
不要猜测这个文章会怎么发展,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 三十四 章
等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