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之后,他平躺在小艇带着波纹防滑纹理的纤维地板上,鲜血,在他身下堆积。
两岸较高的建筑逐个闪过,河边的大树、一家百货商店,一栋外形精美的建筑物,顶上的尖塔直指天空,可是对方肯定没有来得及在上边放枪手,否则自己死定了,他想。
摩托艇的主人早已经清醒过来,他没有勇气对全身是血的这个抢劫者动手,便选择了跳船逃生,大腾的余光看见他纵身一跃,忍不住微笑。
摩托艇越来越快,穿过一座古老的石桥,头顶的桥拱生满青苔,桥上的灯光炽烈,岸上的一侧有一家咖啡馆还没有打烊还是已经在凌晨开业
他觉得自己好困啊。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了,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星星,他想起第一次野外生存的那一次,跟大海说自己好想家里啊,因为家里的星空更美;
还有那次大头在弹坑里把背出来,说好了要请他吃饭的呢一直都没有实现;
嗯,天上的云也好美啊
美自己第一次见到海丽,也是觉得她真的好美;
他那时候想要是带这么一个老婆回去,肯定让那帮子王八蛋傻眼,什么教官啊,大头啊,蝌蚪啊,全部都会大跌眼镜;
哦,对了,蝌蚪,蝌蚪好像已经死了
妈的,这辈子能跟他们一起扛枪打仗,真好值了
可是自己不记得蝌蚪是在哪里牺牲的了
妈的,怎么可以忘记呢
就像刚才忘记了海丽长什么样子一样,这怎么可以忘记呢
他依稀中听见一声巨响,然后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飘起来很高,浑身暖洋洋软绵绵的,很舒服,真的很舒服,伤口好像不疼了,他听见了有人尖叫,然后好像看见了火光,然后,他觉得眼皮好重;
自己该睡一觉了。
“兄弟们啊“他喃喃说道。
同一个时刻,城市的另一端。
孟铮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心痛如绞;
梦里面有一个人来跟他道别,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土狼在贫民窟的人兄弟做好的吊床上,沉睡中突然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胸口;
远在新加坡的刘海,突然没来由的心慌、忙乱,就想恨不得拔出腰间的枪乱射;
海丽躺在酒店的床上,梦里面笑傿如花,大概是梦到了某段幸福的日子;
约翰内斯堡某个富人区的别墅内,徐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张航将两名受伤的保镖处决,然后发出一连串指令,指令的另一方,是攻击豹眼所有涉及的生意
月亮出来了,又偷偷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