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声婉转,如有情人在耳边低声诉语,含着无尽情意喃喃不休。
千柳在这一片流动着的乐章里,抱着一壶浮生未歇,醉得睡了过去。
彼时娄嘉子的房内坐着个人另外两个人,白泽眼中升起着不解,这琴音里含着无尽如泣如诉的情意,醉猫一般的千柳她听得到吗?
既然听不到,娄嘉子是否真的不难过他自己一番情意白费?就像他耗费了无数的生命和精力,只是为了陪在千柳身边,而千柳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娄嘉子,他都不会难过吗?
“古道子,你能否告诉我,情之一字,于人来说真的这般重要吗?”
白泽不解地望着一旁的古道子,从他守着圣祭开始,便研习过不少以前蓬莱的往事,那一副鸿篇巨章,历任圣祭的人为这天地灵气所做的事,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以心血所凝结北京,无法告别的城。。
他们大多能舍弃常人的喜乐与情仇,一心一意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熬到寿命终结也不见有人说后悔,那是一种壮烈的情怀,一种悲剧式英雄的奉献,正是这种精神让白泽坚定不移地想要守着圣祭,他为这情怀感触,为这奉献动容,他想继承这种伟大和崇高,于他而言,这是一种荣誉。
直到他见了娄嘉子,起初他倒觉得娄嘉子这样的人不适合进入圣祭,不适合做国师,一个一心一念寻找蓬莱污点的人,未将天下放至首位的人,有负大国师之名。
后来他开始不懂,娄嘉子功力无人能及,易经八卦之术无人敢与他争论,世间大道他也烂熟于心,关于人世私情,他也看得透彻明白,他似乎,是故意不愿清醒,故意放纵自己沉溺。
娄嘉子一直抚琴直到听见千柳浅浅的呼吸声,确认她已睡着,才停下琴音,打开门见到了坐在地上睡着的千柳,小薛子过来抱着她回房睡好。
娄嘉子便一直目送,一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回去坐好,对白泽说道:“你这一生若是可以,最好是永不尝红尘之苦,也不试红尘之好,如此方能快活逍遥度日。
“那你呢,娄嘉子,你本是一百零二寿元,你可有掐指算过,如今还剩下多少?你为了柳人便可以连命都不要吗?”白泽实实在在难以理解。
“孤寂活一生,不如灿烂活一时,你不会懂,也不要去懂,圣祭的未来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圣祭你也看到了,你所崇尚的那些已经成了过去,不会再有辉煌,有的只是无尽的腐朽与堕落。”
娄嘉子清正俊美的容貌上有一个深情至极的温柔笑容,大概是太久不曾见他白衣在身的样子,于是大家都有些忘了,那本是一个谪仙般出尘的人。
不该遇上千柳,滚了一身红尘。
白泽望着他这个似神似仙似世外人的温柔笑意,一时失神。
古道子叹息一声,对着白泽挥挥手,两人转身出去:“大长老不在圣祭,四位从昆仑山回来的长老也没有在圣祭,你要小心。我与白泽今日就去研破万仙阵法,今日一定要拦着二长老三长老的动作。”
娄嘉子抬头,两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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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宿醉的千柳一觉到中午,实在受不了就跑到外面吹吹冷风,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
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只见那个婶子从膜拜的人群中冲过来:“丫头!不好了!蛛姬去你家抓那小公子去了!”
千柳浑身一震!
几乎是飞奔一样的速度,千柳疯了似地赶回石屋,一地‘花’草被踩得东倒西歪,千洄昏‘迷’不醒地摔下了轮椅,手里还紧拽着一片不知是谁的衣角,千柳大声叫着小薛子的名字冲进屋内,屋内空无一人,赶紧冲出屋,看见守在外面的白衣弟子走过,急声问道:“小薛子呢?小薛子去哪里了!”
“是二长老,他们带走了小薛子,他说……”
“说什么?他说什么?”千柳惊恐地目光看着千洄,不觉眼泪早就滑了下来。
“他说,柳人,一定知道去哪里找他。”
千柳冷静下来,末了冷笑一声。
“我知道是哪里,我知道,圣祭封天台,我知道,我这就去!”
是的,二长老要让自己去换回小薛子,他要自己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柳人的灵力,不老不死的力量,没关系都给他,全部都给他,不要伤害小薛子,放他回来就好倾城幽梦。
“呵呵呵,终于知道着急了?”是蛛姬。
她一直想要嫁给小薛子,可是都被千柳所阻止,她对千柳的恨可想而知,此时看到千柳惊慌失措的样子,倍觉开心:“我与二长老商量过了,每晚到一个时辰,便割下小薛子公子一块‘肉’,现在算算,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应该就是割下了小薛子公子两块‘肉’了,我特意‘交’代过他们的,不要破了小薛子公子的皮相,要割也割‘腿’上的,或者背上的,毕竟,我还是很想嫁给小薛子公子的!”
“你敢!”千柳眼红起来,恨不得上去撕烂蛛姬的脸。
一直被千柳压制终于能扬眉吐气的蛛姬显得猖狂无比:“我敢不敢,柳人你去圣祭看看不就知道了?”
“想杀了我么?我可是跟他们说好了,若我半个时辰内回不去,他就断掉小薛子公子一条‘腿’,反正我不嫌弃,他坐轮椅我可以推他,轮椅过不去的地方,我可以背他,哈哈哈……”蛛姬像是疯魔了一般大笑,笑声极为刺耳,可千柳并不确定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千柳突然就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