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咬着下唇,愠色地瞪着贺天,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焦虑,嫁他,他的家人不容她,不想嫁他,是假的。可即便是他的家人容她,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嫁给他。
“阿天,先吃饭。”贺森面无表情,但那双浑浊的老眸里却是晦暗不明,吩咐儿媳时,更是加重了口吻,“玉淑,给阿天与和悦各盛碗米饭。”
张玉淑心里一紧,这是怎么一情况,风向标这么快就变了?
揣摩不透公公的心思,顶着千万个不愿意,盛了两碗米饭,递给儿子时笑得慈母温和,递给和悦时,她故意在和悦接之前松了手。想看和悦出丑,谁料儿子眼疾手快,堪堪接住了。
“妈,您最好现在对和悦好点,不然老了没有人伺候您。”贺天横了母亲一眼。这刚一进门就刀枪箭雨,明里暗里的,他要步步为营才好。
“哼,要她伺候?我养女儿干嘛。”张玉淑不满儿子这么护着和悦。
“我会把贺雯嫁得很远。”
“哥哥最好了,我要嫁到纽约,我想嫁给汤森。”贺雯欢呼着,汤森是她在纽约的初恋,虽然天各一方,但两人依然保持着联系。
全家人的脸色都黑了,除了和悦脸色发白,一提到纽约她的心肝都颤了好几下。
“啊,疼!”
隔着和悦,贺天狠狠地给了贺雯一记暴栗。
这顿饭吃得真诡谲,对面时不时投过来的四道目光像四把锋刃的剑,不是剜就是挑,和悦觉得自己疼得快窒息了。
什么时候自己的处境变得这么窘迫了,尤其是贺妈妈,曾有一段时间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好,而今却对她恨之入骨。
晚饭后。
贺建国悄悄地踱到五楼,看到贺天的卧室门口站着四个保镖,便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回到四楼,他去了女儿的房间,那迈开的每一步都生着阴毒的风,他无法接近和悦,但女儿可以。
三楼,贺森的书房。
贺天品着老爷子沏的龙井茶,没有茶香四溢之感,只有苦涩渗喉之意。
“爷爷,您最好想个万全之策,即可不外泄和悦的身份,又可以阻止爸爸的荒唐行为。”
贺森坐在刨光闪亮的书桌前,翻阅着贺天调查的儿子谋害和悦的证据,儿子派人在车蜡上动了手脚,差一点又害了四条人命。
上次贺雯被绑,他推测和悦可能撞破了儿子的秘密,否则,儿子不应该这么着急杀害和悦。如果真撞破了,那么孙子怎么还不知道?
“和悦对你父亲谋害她的事情怎么看?”贺森在试探,他希望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老爷子老歼巨猾,与之谈话,总需要深思熟虑,看来想了解那晚事件详情的人不只他一个,老爷子也很好奇,这事绝对有蹊跷。
“和悦说得很简单,如果我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她情愿离开我。”贺天顿住声音,敛着深沉的眸子看向贺森,呷了一口茶,“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会不遗余力地护她周全。”
看着孙子笃定的眸光,贺森明白,孙子这是向他摆明了立场。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与孙子为了个女人而闹得剑拔弩张。
不能坐视不管,不能!
“给我三天时间。”贺森妥协。
“一天。”贺天凝着老爷子那双狡黠的双眼。
贺森叹口气,“好,一天就一天。”
五楼,贺雯端着一杯牛奶进了贺天的卧室。
她刚进门,豹子便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死豹子,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贺雯双手叉着腰大喊,那小泼妇的样子与张玉淑很像。
豹子不语,颔首退了出去。
和悦窝在沙发上译文,看了门口一眼,便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贺雯走过去坐在和悦身边,气呼呼的说,“大哥的手下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习惯了就好了。”
和悦看着屏幕随口回了一句,她那敲在键盘上的手指像十只舞动的小精灵,白细灵活,贺雯不自由的摊开自己的十根棍子,心里哼了句,真是丑死了。
“可瞎了那杯牛奶了,那是爸爸亲自为你倒的,没想到爸爸还是挺关心你的么。”贺雯撇着嘴说。
她以为这家里的人,除了她与大哥,父母爷爷都是不待见和悦的。
她更没有想到,爸爸会亲自给和悦倒牛奶,然后让她送了上来,还强调说,一定要和悦喝下。
和悦听之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庆幸,还好豹子把牛奶扔了。
合上笔记本电脑,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一盒盒装的牛奶,“我们喝这个。”
这是出门时贺天塞进她背包里的,说渴了可以在车上喝,结果她却睡了一路。
拿起两个玻璃杯,给贺雯与自己各倒了一杯,纸盒空了,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两只杯子与贺雯刚刚端来的牛奶杯子一模一样,高长的小圆柱形,白净透明,盛满了奶液,像女人细滑的手腕。
和悦端起杯子,咕咚几口,一杯牛奶便下了肚。
“小嫂子,你的喝东西样子真难看,大哥不嫌弃你么?”贺雯说着,端起杯子慢慢品,动作优雅,俨然一位大家闺秀。
和悦耸着纤柔的双肩,笑着摇头,“我也想知道。”
“小雯!不要喝!”
贺建国大声惊喊,推开了豹子的阻拦,冲到了贺雯跟前,抢过她手中的半杯牛奶,摔在了地上,那腥红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