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森喜气洋洋,这么多年来,贺家的人头一次聚得这么齐,孙子终于回来过年了,连带贺天两个外姓兄弟也都到齐了,他高兴!“好好,我干了它。”
“爷爷,您随意,一把年纪了,别跟他们比拼!”贺天在一旁劝导着。从曾爷爷去世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回来过除夕,往年都是除一给老爷子磕个头,便走了。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太不孝顺了,这二十年,他亏欠这个家太多,曾爷爷的大仇没有报,没有娶妻生子延续香火,更没有在老人跟前尽过孝。
“小嫂子,我们俩喝一杯。”
贺雯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张玉淑又将女儿摁了下去,训诫道,“酒桌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只管吃菜,不许插话!”
和悦朝贺雯挤了下眼睛,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真辣!”
贺雯会意,捧着杯子咕咚下去一半儿,“啊,辣死了我,菜,菜,快给我夹菜!”她像只小哈巴狗儿似的吐着舌头,小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呼扇着脸颊。
一桌人被贺雯逗得哈哈大笑。
老爷子喜欢喝白酒,所以每人的酒杯里都是货真价实的飞天茅台酒液。
“想喝么?可以来点红酒。”贺天凑到和悦的耳边,轻声说着,故意将重重的温热气息哈在和悦的颈窝里,那声音暧昧、温柔、甜蜜,令旁人狂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悦缩了一下脖子,脸颊霎时红了。
“我胃不好,不能喝酒。”娇羞地回了一句。
“和悦,你的胃病早好了,来点红酒不成问题,今晚高兴,来嘛,一杯不会醉的。”高远已经看穿了贺天的心思,今晚有心想把和悦灌醉。
“张妈,拿一瓶法国蓝菲!”贺雯激动地朝书房里喊了一声。
贺建国一听,双目瞪圆,“你一个小孩子家喝什么蓝菲,喝甘红就行了!”贺雯在他眼里是个乖乖女,从纽约回来,什么喝酒泡吧从来没有发生在贺雯身上。
其实贺雯什么没干过,只是保密工作做得好罢了,而且还有一个大哥替她兜着。
“爸,你大惊小怪个啥,我都——”
“一杯,你不许多喝。”贺天打断了贺雯的话,还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似在说,口无遮拦,小心被扁。
贺天亲自给和悦、贺雯倒了红酒。很明显的一杯多一杯少。
贺雯有意见不敢说,怕贺天抖搂她的老底。
“我要是喝晕了怎么办?”和悦眯着眼前满满的一杯腥红的酒液,咽了咽口水,她那嫩滑的脸颊红粉红粉的,格外诱人。
贺天自斟自饮了一杯白酒,那辣辣的感觉像一团火翻滚在口腔中,胸腔里。凑过头,轻含上和悦嫩嫩的耳垂,低语,“照办!”
贺天动作很快,一桌人只有贺森看到贺天这个小小的暧昧的举动。
贺森心内感慨,要想和悦离开阿天,得让阿天主动放手,目前,不太可能,等吧,总有机会的。
“嗯——”和悦不自觉地轻吟了一声,马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红到了脖子根。
“和悦,还没喝酒呢!脸都红成这样了?”杨云坤调侃道。
和悦摸了摸脸,好烫!讪笑着说,“许是屋里太热了,我去外面透透风。”说完,捂着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贺雯有些不满,“哥,小嫂子跑了,你陪我喝!”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跑了’!”贺天喝斥了一句。
一桌人又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中,贺森冷了场。
主楼外,一处假山旁。
和悦倚靠在嶙峋、冰冷的石头上默默地落泪。
夜空被五彩斑斓的焰火炫得多彩而亮丽,一朵朵上升的烟花慢慢地绽放成美丽的图案,似盛开的花朵,似潾潾的水波,似高悬的明灯。争奇斗艳一番,渐渐地暗淡、消失,无了痕迹。像是那辉煌的一瞬间不曾发生过一样寂静,若不是那相继而升的一簇簇烟花再度漫天放彩,真要凉了观者的心。
“爸爸,我们又不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过除夕?过春节?”冯榭每年都会与和悦一起过新年,只他们两人。
“谁说啦,小悦悦是中国户籍,当然就是中国人,爸爸来自中国的s市,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中国的传统!”
“中国的传统,过年要给父亲拜大年,我给爸爸磕个头。”
“嗯!好,好!”
那时的和悦才十二岁,一个响头下去,令冯榭好生心疼。
她揉了揉额头说,“爸爸,压岁钱,不能少哦!”
“怎么躲在这儿?让我好找。”贺天拎着一瓶法国蓝菲从假山后面绕了过来,他的口气有些不悦,可看到和悦那张闪着晶莹泪花的脸时,立马温柔了起来,“想你父亲了?”
和悦拭了一把泪水,望着那满天如昙花一现般此起彼伏的美丽焰火,“以前都有爸爸陪我过新年,很幸福。”
唯独去年过新年时她是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度过的。
满天的烟花绽放五光十色的光芒,洒在和悦那张白希的小脸上,明明暗暗,看得人眼晕,贺天与和悦并肩站着,只是那两人肩膀的高度,差了一大截儿,伸臂揽住和悦纤柔的肩,对着琉璃瓶,饮了一大口,咽下后,才缓缓地说,“有我,以后你不会再孤单,我会替冯榭好好照顾你。”
“……”和悦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心里是煎熬的,却发不出声音。贺天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却是第一次正式与她谈及。
她瞒了贺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