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唱了,让他们先停一停。”
翟琳冲班主挥了挥手,班主忙上台让台上的人都停了。其他人原本都看戏看得入迷没注意到翟琳这来来往往的,这戏一停才发现有事纷纷都看了过来。皇帝吩咐翟琳:“让班主把那吹笛的叫出。”
蓁蓁此时问:“皇上为何要请那吹笛的?”
常宁一听见这一句猛地抬起头,这声音他认得,是那天在碧霜寺外的那个仙女的声音。他见是皇帝正和坐他右手的女子说话,隔着帘子面容虽有些瞧不真切可勉强也能窥见,这一位美人确实就是那日惊鸿一瞥的仙女。
皇帝道:“难得刚才那一段笛箫和鸣,朕想再听一次。”
“皇上,笛手来了。”
众人抬眼去看,只见那班主身后站了一满头白发粗布青衫的老妪。“民妇给皇上请安。”她手持笛子跪下给皇帝磕头。
皇帝也不曾想到是这样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忙对翟琳说:“还不去搀老人家起来。”
翟琳转身去搀她,老妪轻道了声谢,却扶着膝盖慢慢自个儿站了起来。她虽白发苍苍,举止蹒跚,举手投足之间却落落大方显露出不凡之气,让人瞧得不由从心里生出几分敬意来。皇帝说了声:“赐座。”
两个太监搬来一张束腰杌凳,老妇人道:“民妇谢皇上隆恩。”才扶着凳子晃晃悠悠地坐下。
皇帝恳切说:“老人家,朕想烦请你于我这弟弟合奏一曲,不置可否?”
老妇人恭道:“民妇领旨。”
皇帝于音律并没什么涉猎,转头问蓁蓁:“你说让他们吹什么好?”
蓁蓁见来的是恭王不是她以为之人,心里没了包袱甚是轻松自在,皇帝此时问她,她反而饶有兴致地想了想说:“便吹一首《紫竹调》如何?”
“《紫竹调》?”皇帝问,“这是什么?朕怎么从没听过。”
蓁蓁掩口笑道:“是一首江南小曲,臣妾当年学得不好,只看书中说夸赞说若是名家吹奏美妙绝伦。这位老人家和恭王是大家想必都是会的。”
常宁心想:区区《紫竹调》罢了,这有何难。他不等皇帝开口便举起竹箫吹了起来,他这一起头那老妇人也随之吹起了笛子。这两人都称得上是当世名家,一时只听笛声清亮悦耳箫声幽远醇厚,相辅相成,真正是水乳交融一般,一首简单的小曲竟也吹得这样引人入胜。
曲罢皇帝头一个赞道:“吹得好。”余人也纷纷附和。皇帝问蓁蓁:“你说是这首《紫竹调》吹得好还是刚才那段吹得好?”
蓁蓁衔着一丝笑意,眼神一直在帘外的人身上徘徊,沉思片刻后方道:“皇上这是为难臣妾了,臣妾这点本事哪够点评这二位的,依臣妾浅见都极好,笛箫合奏堪称当世无双。”
皇帝哈哈大笑,笑罢摆了严肃脸说:“御前吹奏如此妙曲自应是有赏的,只是恭王私滞宫内不归本来要重罚的,赏罚相抵,恭王这回就不赏了。翟琳,你回头让内务府赏银二十两给这位老人家吧。”皇帝又对班主说:“朕原本以为戏班之中多是中青年壮力,不想还有这样的老人家也寄居篱下讨生活。家有一老如获一宝,你记得要好好待这位老人家。”
班主偷瞄了恭王常宁一眼,顶着一头冷汗跪下道:“小民遵旨。”
时辰也不早了,皇帝断完案一看时间不早便起驾回乾清宫处理政务去了,娘娘们则坐着又传起了戏单点戏,谁都没有再在意刚刚的事情。
班主长舒了口气,心里早把自己骂了几十遍,贪那几十两银子做什么,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一个劲儿地给恭王使眼色,恭王却像不认识他一般等御驾走远扭头便离去。再看那老妇人,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