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相关人物坐在宗政府前厅里,若有所思,严阵以待。
然而,夜深至晨曦突破云层,久座身凉,太子仍还未踏足宗政府。
却没有任何人显得急躁。
此时,宗政煦的院子里,同样的,宗政昊和玉如意好不容易哄睡了宗老太爷,自己却同样的是一夜未眠。
当然,还有谢灵沁。
“灵沁丫头,你一夜未回将军府,不会生出什么事吧?”
宗政昊担心自个儿府里处境,但是更关心谢灵沁。
谢灵沁脸上扬起淡笑,摆摆手,“舅舅,不必担心,宗政府出了这般大的事,我留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若是真的有事,父亲也早该命人来催了。”
这话,倒是没差。
“可是,你从昨日午间出发,到得夜深方才到达宗政府,舅舅担心,到时,李俊儒会不会拿此事作文章,毕竟,若是损了你的名声,那纵然是让你表哥安然无事,舅舅我也难辞其咎。”
谢灵沁轻轻一笑,侧眸对上玉如意,以及床榻上,虽然伤重,却也正看向她的宗政煦,反倒不慌,“舅舅,你们放心吧,我就等李俊儒拿此事说事呢,只要他敢。”
少女神色镇定,面目坚韧,星眸灼灼亮其华,玉色容颜更如空谷繁花,说不出是哪一种,但就是囊括了许多种。
宗政昊人至中年,却也不得不在此时叹服,“灵沁丫头,你,不愧是我妹妹的女儿。”
谢灵沁低敛眉眼,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向床榻方向,“表哥不怪我就好,之前的计划与你和舅舅舅母说一半,也是怕你们到时露出马脚,同时,我也是让你彻底看清七公主的面目,你知道的,若是你一个心软,阻拦,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宗政煦摇摇头,“我不怪你,灵沁,我明白你的苦心,不过,有一件事,我当要告诉你,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以防万一,我不是不想瞒你们,包括父亲,母亲。”
谢灵沁眼神一凝,与一旁宗政昊,玉如意对视一眼,齐齐看着宗政煦。
宗政煦闭了闭眼,叹口气,清隽的眉目间都隐隐笼上一层怅色,“我与公主成婚几年,其实,从未与公主有过任何肌肤之亲,而且,有件事,我也是近日来,无意中,知道的……”
谢灵沁听着宗政煦的话,气息都跟着一沉。
“那便是……”
……
天,终于大亮了。
而长街闹市里一出门,至哪里都能三三两两听到人声议论。
无非就是昨夜关于七公主与兵部尚书府李公子私通之事。
幽幽众口,如何能压得住。
也在此时,太子的车撵终于在众所期盼,众所好奇中到了宗政府门口。
谁都想知道这个事会如何做了断。
没有着人迎接,太子面无表情的带着近身护卫进了府邸。
一袭黑袍,鼻若悬胆,剑眉入鬓,那样矜贵俊雅,贵颜无双,气质潋滟。
不说是女子,似乎男子,不管老少,都要忍不住多看一眼。
“太子……”
“各位无须多礼了,本宫已经查了,事情如此,人证俱全,来此,也不过是寻一个解决之法。”
宇文曜径步而入,走向上首,一掀袍子坐下,眼睑微抬,宛如睥睨天下的王者。
似乎,他一出声,就做了定论。
这分气势,是宇文贤不喜的,更甚是嫉妒的。
明明皇后不得宠,空有皇后之位,太子也不得宠,空有太子之位,可是这个宇文曜,这般多年来,为何就能情绪不露于此。
他似乎,永远,没有弱点。
“太子,七公主之事,我不敢妄加置评,可是李俊儒为了构陷宗政公子,竟假扮贼人,掳走小女,若不是宗政公子以自伤而护己清白,那小女……”京兆尹起身,双手一拱,头重重垂下,“下官,请太子主持公道。”
太子眸光四下一扫,分明没有落于一处,却又好像把每个人的眼神都收尽眼中,手指轻敲着桌面没有言声。
前厅里,鸦雀无声。
良久,太子那幽冷魅然的目光方才定在兵部尚书身上,“尚书大人,你说呢?”
尚书大人能怎么说,证据确凿,人证物证。
无从辩驳,就算是想从那两名正要欺负霍燕如的护卫上寻到突破口,可是谁会信。
唯只能……拼一拼。
所以,迎着上首太子的目光,兵部尚书叹着气,气态萎靡的看向李俊儒。
“扑通。”李俊儒当即起身,对着太子恭恭敬敬一跪,“太子,此事,一定与将军府大小姐,谢灵沁脱不了干系。”
“李公子,害我儿不成,这会儿又来冤枉我侄女儿,你可真是好脸皮。”
前厅外,李俊儒话刚落,宗政昊还有玉如意,以及谢灵沁站在那里。
空气中,谢灵沁目光只往上首看一眼便移开。
一样的,仍然看不透。
李俊儒怒睁着双目,抬手指着谢灵沁,“我与公主从来没有私情,今夜如此,一定是谢灵沁下的药。”李俊儒说着,昂了昂头,“不信你们问问她,她明明午时就出发来宗政府,为何昨晚夜深才至宗政府?方才我父亲已经查过,将军府根本不知她昨晚夜深才到,这么一段时间,如果她对我下药,再布置一切,再引诱着京兆尹而来,那,也是能解释得通的,宗政老爷,说不定你们也是被谢灵沁给蒙骗了。”
这话说得,仔细一想,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谢灵沁迎着众人的目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