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凤凰带着人一路风雨兼程赶到时,就见到极寒之地不远处,一方树林里,两方人马,划地为营。
一方是许怡然,另一方自然是宇文曜。
“这里是号称三不管的地带,除了常年的雪,没有吃食,没有人居住,甚至没人来丈量过这里,到底有多大无从得知。”
南凤凰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听着来人的禀报,全身都在颤抖。
积雪一连下了五日,好多地形山貌都改变了,早不复几日前样子。
找到谢灵沁的希望,几乎为零。
“禀太子殿下,逸世子醒了。”
雪地上,一片脚印而过,听风落至宇文曜身后,禀道。
话声落,他身旁不远处的南凤凰已然身影消失。
宇文曜紧起的手,微微松开一些,看着前方无际的白,神色悲楚,眼神痴怔,“沁儿,我把余轻逸救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恨我,是不是,就可以出现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宇文曜。”
许怡然走过来,看着宇文曜的眼神,随即都能凌迟他。
“如果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相信,我会将你杀上万千遍。”
几日来的劳心劳累与巨大的悲楚,叫许怡然也清瘦许多,看着宇文曜难眼杀意。
宇文曜不去看许怡然的眼神,只是一脸苦楚,不言一声。
沁儿,我总是相信,你还活着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活着,做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旁,三日前赶到的宇文安,此时此刻立在不远处,看着宇文曜,那阴郁的眉眼里也染了痛色。
他更心痛宇文曜。
“你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内力散半,又处于这极寒之地,你不要命了吗。”
宇文安终于走过去,说出听风和听雨想说,却不曾也不敢说出来的话。
“命?”
宇文曜看着宇文案,苦笑而悲楚,“她若死了,我要命做什么,不如,早早就死了多好。”
“不要胡说,她不会死的。”
宇文安怒声低斥,随即侧眸,须臾,回转头,再看宇文曜时,眼底有着沉沉的愧,“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
“逸世子,你怎么过来了?”
听雨看着突然出现的余轻逸着急出声,同时也打断了宇文安的话。
一脸煞白的余轻逸眼下正由南凤凰扶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那虽然接好,却仍不能活动的胳膊掩在长长的袖中,看着宇文曜,又看着另一边,也紧随过来的许怡然,“你们,你们当年不是都得了那位云姑姑的云术吗,可以试试,至少她是生是死,总得”余轻逸闭了闭眼,没再说下去。
而宇文曜与许怡然对视一眼,而后看着余轻逸,这一刻,两个男子,同一时间,退去一身凌厉仇怼,一瞬间蔓延而起的悲伤,好像能将这一大片雪地荼蘼。
“如果试了,没有呢,是不是就说明她”
许怡然的话没有说完。
这个方法,他们早就知道,只是,谁都不敢试。
没有那个勇气。
“启禀太子,蛮夷内乱之后,椎达木杀了敏格木,暗袭主君,并将一切罪责推脱到敏格木身上,再说他是畏罪自杀,处理得不着痕迹,如今,他只等顺利登上主君之位。”
此时,一名护卫落至宇文曜身边禀道,话落,又自袖中拿出一张纸条呈上,“还有,太子,这是属下在椎达木营账里找到的。”
宇文曜接过一看,眼里黑浪翻滚,煞气弥漫。
“果然如此。”
纸条在宇文曜手中化为灰烬。
而宇文安距离得宇文曜近,自然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气息一沉,怒从心来,“竟然是戚如风,是他将谢灵沁的身世告诉了椎达木,才”
“轰——”
宇文安一拳重击在地面,发出轰鸣声。
“我去对付他。”
下一刻,宇文安已经消失有浩渺天地间。
而宇文曜,他仍站在那里,看着无边无际的断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想跳下去,我会推你一把。”
南凤凰的声音在宇文曜身后传来,那样讽刺。
宇文曜转身,看着她,眼里一片黑暗的深邃,“不,我不会跳。”
他说。
南凤凰更加讥讽。
“五日前我没跳成,今日,我便不会跳。”
“多虚伪啊,是啊,你若是跳下去,这天下可不知到谁手里了啊,多可惜啊。”
南凤凰的讽刺郁浓,嗤笑一声,将余轻逸给了听雨,“我终归是南齐公主。”话落,向一边走去。
“如果她不回来,那我便夺了天下,再下去陪她。”
身后,传来宇文曜的声音。
南凤凰脚步微微顿,随后,继续,没有任何停留。
余轻逸看着南凤凰铿然而坚定的背影,那潇洒不羁,轻纵fēng_liú的世子爷,此刻,竟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眼下,又能如何呢?
余轻逸又看宇文曜,只有他懂他心里的懊悔,如果当日,不是他明知道谢灵沁下落后,非要去救许怡然,便也不会
可是,谁能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许怡然再伤了损了,叫她难过而已。
“闷葫芦”
“你受损太重,下去休息吧。”
宇文曜不叫余轻逸说下去,他只想,好好的在这里静一静。
蛮夷大营。
安尚宁被束了五日,五日,她好像与世隔绝,可是,帐外的只字片语,足够想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