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将军府祠堂里。
给母亲上了香,谢灵沁这才转身,“走吧。”
“小姐,你可真心大。”
谢灵沁闻言,抿唇一笑,“父亲在二姨娘的枕边风下已经对我心存怀疑,他的心思我管不了,不过,我得让他知道,到底,我娘,曾助他平步青云。”
“小姐”紫河有些明白。
谢灵沁欺霜赛雪的小脸上,淡着不以为意的笑意,“谢聃聆还未出生时,父亲就带了只比我小半岁的谢灵玉回来,二姨娘除了如水的温柔,从里到脚,不管家世亦还是谈吐,都比不得我母亲,说浅白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说,我父亲于我母亲是真爱?”
紫河垂头。
将军府的事,她也少有听闻,只是,世人大多对当时男才女貌的谢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天作之合予艳羡之词。
一直出了祠堂几道门,最外面,那守着祠堂的一位老婆子这才上前给谢灵沁恭身福礼,“夜里凉,小姐小心着走。”
谢灵沁看着老婆子早衰的容颜,只道一声,“辛苦了。”便也没有多话。
她娘虽然慧眼蒙珠嫁了个渣男,不过,好在身边还是有忠义之人。
当然,谢灵沁来祠堂拜祭生母之事,很快就传进了谢将军的耳中。
正在书房翻着书卷的谢将军面色顿时深暗复杂。
“将军,大小姐只是祭拜一下,并没有做别的什么。”一旁,近身护卫又上前来报。
谢将军的面色却更深了。
一晃两日过去。
那夜拜祭之后,第二日,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谢将军竟吩咐人送了好些药材手饰衣裳到清水阁,把紫河和砗磲都乐到了。
谢灵沁看着那些东西却没什么特别表情。
她并不稀罕,不过,只要暂时不碍她事就好。
天色刚黑下,谢灵沁便换了男装,溜出了将军府。
紫河看着那很快消逝在夜色下的身影,若有所思。
说起来,小姐分明没有作何,也无轻功,可是手脚相当灵便,力气也不比她低。
而且,总是深更半夜在屋里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还告诉她,不用理会。
当然不用理会,那些声响,是谢灵沁为了将这瘦弱的身子练得强壮些,以达到前世的身手,而半夜偷偷在加练。
她不想死,想走得更远更高,就必须付出远比别人更多的的代价。
前世,她为何能成为顶尖的杀手,也是如此。
所有人只看到她每一次行动的成功,看到她如何的身手利落,却从不知道,她在背后付出了何等的艰辛。
这个世界上,有付出并不一定在回报,但是,没有付出,就一定不会有回报。
千古定律。
这是她的总结。
她是杀手,没有仁慈,但是,做事,凭良心。
虽然,她好像也着实不什么良心。
谢灵沁直接去了福悦赌坊,找聂醉儿,她得把一万两银子给兑出来,然后再去和白玉汇合。
福悦赌坊不过几日间便已经修整好了,甫一进去便是如往日一般的热闹景象。
别人家死了人至少也是要素稿些时日的,可是这个聂醉儿偏不走寻常路。
这才几日,就重新开张了。
谢灵沁倒也不意外,不过,堂子里的那些个护卫一看到她,不知是对她熟悉了,还是聂醉儿交待过,不止没人拦她,还个个对她好颜好色的。
一名身材魁梧的护卫还主动走上前来,“公子,你可是要找们家庄主。”
聂醉儿的父亲死了,如今她当家,自是新的庄主。
“对,她在吗?”
“庄主出去了,不过,庄主吩咐了,如果是公子来,让小的们带你去后院等候。”
谢灵沁双手负后,微微颔首,跟着男人进了后堂。
不过,不同于前面,后堂,斗拱飞檐,雕梁画栋一切竟都挂了白布,一片素稿弥哀之色。
谢灵沁眼睫暗敛,是个真正的孝顺女儿啊。
被护卫带到一间布置奢华的屋子,谢灵沁耸耸肩,很随意的给自己倒杯茶。
不过,她可真没想到,一杯茶还没入口,头顶上便是一声响。
只见有什么在眼前飞速一滑,再看屋顶,只是破了一片瓦。
“言公子,可是有事?”
外面护卫在问。
“哦,没什么事儿可能是老鼠跑过弄碎了屋顶,回头你们修修。”谢灵沁踢了踢脚边的碎瓦随意道。
外面嗯了声便不再有声响传来。
不过
“那个,阁下,我都没有出卖你,所以,你放在我脖子上的手,能否拿开。”谢灵沁不敢拿桥,这人武功如此厉害,能无声无息的靠近她,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说,就算是十个她,也打不过她身后的人。
“哼,装。”那双冰冷的手却突然拿开了。
声音
“太子?!”谢灵沁豁然转身。
这么得天独厚鬼斧神工的好面孔,低沉醇厚如流水击石的嗓音,想不认识都不难。
“跟我来内室。”宇文曜命令。
“太子,我洁身自好。”谢灵沁拒绝。
宇文曜墨眸一沉,面色微青,直接就抬手拧着谢灵沁走进了内室。
然后,自己拂袖一扫,便坐在内室的凳子上,同时,一把极细极尖不过手掌大小的匕首递过来。
谢灵沁瞳仁一缩,“太子,你要做什么?”
“给自己划一刀。”
“太子殿下,用不着这样的草菅人命吧,我再不受宠,好歹还是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