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皱起眉。
百丽小区并不是一个封闭型住宅区,这就意味着出入小区的交通路线有好几条选择,而且小区范围不小,周五晚上又是人流量很大的时候,即便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对较为明确,但凶手究竟是何时进入,又在何时离开,却谁都说不准。
如果只是从交通监控入手,那么在可能时段里所有经过的车辆和来往的行人,都得列入嫌疑人范围之内,那工作量就简直太大了,还相当地不好找。
而且交通摄像头安装的目的毕竟是拍摄交通违规情况,对人行道来说,死角颇多,还不能保证每条进入小区的交通路线上都恰好在关键点上装了摄像头,这就意味着,警方搞不好会在排除了上百人之后,还是漏掉了没有被拍进监控里的真凶。
“嗯,现在也只能用这个最笨的方法了。”
戚山雨放下杯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队长的意思是,要尽快建立凶手的犯罪侧写,尽可能从各个监控拍到的大量来往行人中筛出最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来。”
“原来是这样。”
柳弈很想心疼地摸摸戚山雨的头发。
想来专案组的人在未来一段不短的时间里面,不仅要彻夜反复研究监控,还得东奔西跑四处取证,就为了将那个手段极端残忍的变态杀人犯从人群里面揪出来。
于是柳弈也不再拖延,立刻抓紧时间,跟戚山雨讨论起了正题。
“现在我们能确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具脸被切割得一塌糊涂的尸体,基本可以证明应该就是黄子祥本人的。”
虽然尸体的脸被乱刀劈砍切割得早就看不出真容,而且十指也被剁去,没有了指纹,无法从这些最基本的身体特征去识别死者的身份,但dna的证据,却是不会骗人的。
他们从发现尸体的单元里收集了屋主用过的发梳、牙刷和剃须刀,又到黄子祥任职的夜总会里,撬开了他的储物柜,将里头的梳子和私人化妆品给拿了回来。
然后他们从这些东西上提取了皮屑、毛囊或者唾液斑,将上面的dna和尸体本身的dna进行比对。
结果证明,无论是在死者家里找到的标本,还是工作场所里获得的那些,都与尸体本身的dna相吻合,至此,已经大概足够证明死者的确切身份了。
“嗯,果然如此。”
戚山雨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半点儿意外。
专案组先前已经就尸体的身份做过了推测,觉得是黄子祥本人的可能x_ing高达九成以上。
毕竟在可以进行dna匹配比对的现代社会里面,想要光用毁容的方法,就让一具陌生人的尸体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是一件相当困难,而且极容易穿帮的事情。
以这个案子来说,就算凶手能够进到黄子祥的屋子里,在他的日用品上做手脚,也几乎不可能在黄子祥工作的地方随意出入,更遑论能够擅动他在休息室里的储物柜了——如果凶手真能做到这一步,那只能证明凶手必然在能够自由出入休息室而不被怀疑的人里面,反而是一件给警方大大缩小了调查难度的好事。
柳弈想了想,又补充道:
“黄子祥的双亲已经过世,没法提供dna样本进行比对,不过今天你们联系家属的时候,不是说他还有个小叔吗?虽然不是直属血亲,但这层关系,要证明两者的亲缘x_ing还是足够了的,我觉得,以防万一,还是让人给采集一下吧。”
“好。”
戚山雨点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这一条。
“除了这点之外,我们发现,死者的胃里面没有食物。”
柳弈继续说道,“不仅是胃部,他的直肠里也十分干净,粘膜表面只沾着一些润滑液,没有检出精水成分,也没有发现明显的粪便残留。”
他说着,朝戚山雨挑了挑眉,语气里带出一点儿戏谑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
戚山雨没想到柳弈会忽然有此一问,先是愣了愣,然后本能地就顺着他的问题,思考了起来。
“我记得,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4月16日晚上八、九点钟左右……一般在这个点儿,大部分人都已经是吃过晚饭了的,既然你们没有在他的胃部发现食物,那么,这人应该是故意没吃东西,又或者,是打算等着和什么人一起共进晚餐的。”
柳弈点点头,“嗯,然后呢?”
“至于他直肠里十分干净……”
戚山雨的话说到这里,小小地卡了一个壳儿,抬起眼,有些尴尬地瞅了瞅坐在桌子对面,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的柳弈。
“他是灌了肠吧。”
黄子祥平日里经常做一些出台陪客的工作,而且是他从业的夜总会里面少数几个肯同时接待男客的牛郎,虽然比例不多,但偶尔也会陪同x_ing金主过夜——关于这一点,戚山雨他们早就在黄子祥的同事口中问得清清楚楚了。
而像他们这些专业的牛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经验丰富,并且相当有职业c.ao守,懂得何为服务精神的。
他们一般都会在陪床前进行某些特殊准备,这其中就包括了清洁身体一项——不仅是身体表面,还有身体内部。
“对,不仅灌了肠,死者在生前还把下面的毛发都清理得很干净,从毛发根部的长度来看,应该是在当天才刚刚剃掉的。”
柳弈收起打趣的神色,表情认真地说道,“这就意味着,黄子祥在昨天晚上,曾经和‘某人’约好了在他家见面,并且有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