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感到有些心虚。
晏瀛洲质问道:“他们是不是以为,宋衍之留下的证据在我父亲手上?”
裴老太师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当年先帝势单力薄,先叛王势力日益壮大,仅凭宋衍之的指控根本动摇不了先叛王的根基。
不仅如此,他的那道奏折还激怒先叛王,险些引起一场哗变。
先帝为了安抚先叛王,不得不将宋衍之打入天牢,以为缓兵之计。
朝局风云诡谲,裴老太师自身难保,一直装聋作哑,隐忍不发,眼睁睁地看着晏牧惨死。
那只锦盒,是宋衍之留给他的最后筹码。
此刻,裴老太师也并未后悔,心情复杂地盯着晏瀛洲的脸。
“要是换了令尊来选,他的性命和我朝百姓十年安稳,他定然也会选后者的。”
说完,他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
晏瀛洲冷冷道:“我选我父亲。”
裴老太师虚弱地摇了摇头,好似在惋惜他不懂臣子忠义。
“换了裴之旸和其他人的生死,你选什么?”
他的唇角噙了一丝冷笑,继续说道:“难道哪边人数多,我就得选哪一边么?”
以前他也许会犹豫,但他现在有了挚爱的女子。
他知道,他会先抓住她的手。
裴老太师被晏瀛洲问得哑口无言。
良久,他缓缓说道:“蝴蝶玉佩的含义,其实老夫并不清楚,衍之没有告诉过我。”
但这枚玉佩能够在先叛王暴毙后,牵制住不留佛的行动,让他们隐忍多年。
当年,先帝和先叛王同日猝死。
裴老太师秘密见了不留佛的首领,和他谈判过后,对方答应离开京城,解散叛军。
但对方的条件是,他们要裴家掩护他们的一切行动。
这才有了裴家的佛堂,和后来的种种因果。
晏瀛洲颇为意外,问道:“可还有人知道老太师与不留佛的约定?”
要是没有人能为裴老太师证明清白,一旦东窗事发,裴家就会被卷入谋逆的深渊中。
裴老太师闭上眼,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浑浊的泪。
“唯先帝一人尔。”
二人的谈话到这里便结束了。
晏瀛洲把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阮思。
蝴蝶玉佩的线索断了。
阮思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晏老夫人对她说,绝不能让晏瀛洲回京。
他父亲的死,牵涉到皇权争夺和无数内幕。
晏瀛洲一旦回京,以他的性格必然会着手调查当年的事。
关押晏牧的命令是先帝下的。
难道朝廷还能按着先帝的牌位给晏家认错不成?
在阮思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败局。
但她还是贴着晏瀛洲的脸庞,轻声道:“夫君,你还想接着查下去吗?”
“我不知道。”
他心有不甘,但是牵涉过深,定然会连累身边的人。
“你要是想查,我们便一直查下去。”阮思抱着他的脖子笑道,“反正我跟定你了。”
晏瀛洲终于低笑一声,“好。”
仍在追查不留佛线索的,除了他以外,还有钦差大人苏雅集。
这几天,他求见裴老太师不得,上书吏部请求调查,又被吏部尚书直接驳回了。
苏雅集只好滞留在林泉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