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尾海雕,大型鹰科猛禽,上个世纪曾经在世界范围内濒危,后来数量恢复了,但其亚种在我国境内仍然是一级保护动物。”黄兴解释道:“市局的技术只能鉴定出是禽类,但我们想进一步获得详细信息,正好陈处回省厅,就请他带去关照了一下,所以刚才省厅理化分析室出了结果。”
严峫向江停看去,后者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来。
“先给林业局打个电话吧,”严峫只得道,“这得杀了多少只鹰呐。”
黄兴点点头,刚抬脚要走,突然身后传来了手机铃声。
严峫下意识一摸自己裤袋,随即觅声望去——众人视线纷纷回转,只见申父刚才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无序数字。
“就是它,就是它!”申父指着手机,咬牙切齿:“上午那个勒索电话也是这样的!就是这变态孙子!”
“接起来,尽量拖延时间讨价还价,别让对方挂断。”严峫当机立断:“大黄!架机器开始追踪,快!”
话音未落黄主任已经火烧屁股似的蹿了出去,严峫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递给申父,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申父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喂——”
下一秒他被电话那边冷酷的电子合成音打断了:
“你报警了吧?”
第47章
“你报警了吧?”
申父一愣, 投来求助的目光, 严峫轻轻点了点头。
“报、当然报了!不然怎么办?我们普通人家上哪去弄来两个亿给你?!”
手机那边传来电子合成冰冷的声音:“很好。”
申父卡了壳, 一时没答上话,小会议室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严峫摸出手机飞快打了几个字,反手一亮。申父仔细眯着眼睛, 磕磕绊绊地跟着严峫的指示鹦鹉学舌:“我们,我们还是想儿子回来的,你开个价!只要我们家能承受, 砸锅卖铁都给你!”
“两个亿, ”对方说,“一分钱都不能少。”
“我又不是马云, 又不是王健林,你绑架勒索也得要个实际点的数字吧?几百万大不了我们卖房卖车给你凑, 两个亿你不是想活活逼着人死吗?!”
黄兴从走廊那边探出头,遥遥打了个手势, 示意技术人员正在追踪。
严峫颔首示意知道了。
申父生意场上锻炼出的讨价还价工夫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你要钱,我要人,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 为什么要搞得两败俱伤呢?两亿我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要么你降降价,要么我就只能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了!”
啪地亮响,申父被申母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得趔趄了几步。
明明只是做戏!申父用口型愤怒地辩解,紧接着被申母同样用口型顶了回去:做戏也不行!
严峫耳朵动了动,突然听见手机那边传来半声不明显的声响, 像是嘲弄的嗤笑,立刻上前一把拉开了夫妻二人。
果然只听那电子音再次响起,像是没有感情的电脑程序似的,硬邦邦重复道:
“两个亿,一分钱都不能少。”
“妈的!”申父勃然大怒:“傻逼别跟我装神弄鬼了,我儿子根本不在你手里!我儿子好得很!学人搞诈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拿件沾了鸟血的衣服就以为能吓住老子了?狗屁!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我申德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什么都——”
叮!
仿佛某个程序被启动,申父的怒斥下意识止住,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手机。
“距离行刑时间,四十八个小时二十四分钟。”
电话被挂断了。
会议室被茫然的气氛所笼罩着,足足过了半晌,申父才迷惘地蹦出一句:“……这是什么玩意啊?”
严峫没顾得上他,快步走进技侦处:“找到了吗大黄?”
“这是利用某个国外付费服务打出的网络拨号,应该是事先给收费方充好值后,再单独架设平台打出电话或编辑短信,号码则是系统自动生成的。跟国内很多垃圾订阅短信差不多,但区别在于这个服务器架设在境外,而且非常低级,追踪起来有点难度。”
严峫问:“但打这个电话的人应该在境内对吧?”
黄兴肯定地道:“那必须是啊。”
“这年头电视台刑侦剧放得,犯罪分子一个个都学会反侦查了。”严峫嘟囔了句,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江停的评价,心中微微一凛——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手段未免太过j-i,ng巧了。”
确实,如果是电信诈骗,犯罪分子不可能开口就要两亿且对申家的情况那么了解;如果是恶作剧,那手段也j-i,ng巧得也太过分了,超出了正常的行为逻辑。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绑架是真实的。
这并不是一个下作的玩笑。
“怎么样?”
严峫斜睨过去,只见江停正站在身侧,抱着手臂。
江队的面部表情还是标志性的平淡放松,腰身劲瘦纤细,肩宽而腿长,仿佛商店橱窗里的模特儿。看着他那模样,不知怎么着严峫内心微微一动,像是有颗石子被丢进湖面,荡起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网络拨号。”严峫摸摸鼻子,藉此稍微掩饰了下不自然的表情,三言两句把技侦的追查结果说了,又问:“你怎么看,霸王花?”
江停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呐?”
江停问:“……不是说元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