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海云河的变化速度没有想象中快,只要我们抓紧时间,应该能到望月台见月圣。”
白琅把地形图交给钟离异,让他按这个开。
钟离异显得很怀疑:“不是说不能用地图进去吗?”
“我刚画的,趁热用,再过会儿又要重画了。”
钟离异还是一脸怀疑。
白琅气得想翻白眼:“不是你说让我想办法的吗?想出来了你又不信?”
罗戬则惊讶于她这门画地图的手艺:“我觉得以后摆渡人为了免于绝后,应该出一个地图派,也别太依赖什么蛊虫异术了。”
钟离异开着船也没忘损她:“你们要是早千百年想通这件事,也不至于让我们深陷危险了。”
罗戬气愤地说:“你该不会忘了是谁把我弄上这艘船的吧?”
吵了好一会儿,船终于开了起来。
白琅给的线路图没有蛊虫那么准确,只能时不时就停下用天权修正一次。所以进入雾海云河最深处时,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里乍一看与外面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雾海翻涌,难以视物的,但仔细体会,还是感觉这里更危险。
因为在这里,连神识都像陷入雾沼般无法延伸出去。
及至望月台,钟离异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船未近前,白琅让钟离异停下,避入水眼,然后取镜子观察。镜中场景和十几天前几乎没有区别,只不过那个守在望月台下的少年换了个姿势,靠墙小憩,眼睫随呼吸起伏。
“你认识这个人吗?”
钟离异扫了一眼,没说话。
“是月圣的祭司!他叫傅莲仙,与月圣寸步不离。”罗戬突然兴奋起来,“很多人说他是月圣的娈宠,因为长得实在是太那啥了……”
这时候傅莲仙忽然惊醒,狭长的眼里流过一点点阴厉的光。
罗戬瞬间息声:“他不会能听见吧?”
白琅犹豫了一下:“这可不好说。”
钟离异一直皱着眉。
这时候傅莲仙伸了个懒腰,提一提袖子,露出一段纤巧诱人的腕,白琅看见他手腕上也纹着银色莲花。他抬起头,忽然说了句什么。
——“出来吧。”
白琅认出他的口型。
钟离异似乎绷紧了身子,折流也有点想准备战斗了,但白琅死死拦住他们俩。
“等等看。”她说,“附近藏身的应该不止我们。”
果然,天边一阵云动,凤舆龙驾从层云中奔腾而出。天光照破雾霭,金童玉女盘绕坐轿而舞,洒下乱花无数,香尘几抔。白琅看见一把熟悉的纸扇撩起玉帘,青衫客缓缓踏空而下。
“能想个办法听见他们说话吗?”白琅急着回头一瞧,发现罗戬在摆弄一个装蛊虫的坛子,钟离异已经给自己戴了副兽耳,折流则看着言琢玉没有什么表情。
她急匆匆地从钟离异这里抢了一只耳朵。
钟离异心疼地说:“诶,你轻点啊,这是谛听兽的耳朵!”
那头已经传来了言琢玉的声音:“傅公子别来无恙。”
傅莲仙讥诮地笑道:“我是别来无恙,你自打娶了不临城主倒变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罗戬的表情又突然兴奋起来。
言琢玉将折扇一合,指了指望月台内:“方便让我进去吗?”
“这话说的……我怎么敢拦你?”傅莲仙说话还真是和他长相一样,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冷淡刻薄。他往旁边让了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示意言琢玉进去。
言琢玉看了看望月台上画得栩栩如生的门窗,又看看傅莲仙没有一点动容的脸。
“既然月圣不便见客,那我就不打扰了。”言琢玉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别,“不过有一言还请傅公子带到。”
傅莲仙颔首:“你说。”
言琢玉以扇掩嘴,说了句什么。
这种关键问题,谛听兽的耳朵突然没用了,白琅急忙问钟离异:“你的伪劣产品怎么了?”
钟离异一巴掌拍她脑后:“什么伪劣产品,人家传声说的。”
罗戬也没听见:“那个人跟傅莲仙说什么了?他脸色突然好差啊。”
这时候言琢玉已经返回凤舆龙驾,天上乌云闭合,他直接消失在云层中。白琅再一看镜中,果然如罗戬所说,傅莲仙的脸色差到极点。
没办法,这种情况只能按原计划出去推秦缓歌一线入明,然后顺势诈言琢玉身份。
白琅朝折流使了个眼色,折流带她离开水眼,直接走到望月台下。钟离异略一思考也选择跟上,罗戬自然不敢往月圣面前凑,于是留在船上,帮忙照看几个孩子。
天空中忽然出现一缕月光,映照在悠悠雾河之上,再随流水破碎。
这是白琅以映镜能力造出的异象,河面就相当于一面巨大的镜子。如果执剑人也在周围,希望这个能力可以诱他出手。
望月台上,傅莲仙仰首眺望,似乎觉得好笑:“今天望月台还挺热闹的。”
白琅落地后直接将请柬往他面前一推。
傅莲仙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给谁的:“缓歌仙子座下?”
白琅点了点头。
傅莲仙看起来是认识秦缓歌的,他质疑道:“缓歌仙子为何自己不来?”
折流按要求出面说话:“近日规则变更,缓歌仙子忙于他事,难以分。身,遂由我等出面与月圣一聚,传其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