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很诡异,所有死人脸上都挂着恍惚的笑容。
“离这儿最近的界门在哪儿?”白琅问。
“远得很,靠遁术或者御剑至少要十天。”
兽号渐进,呈合围之势。深山中对方有地利,白琅觉得情况不妙,但又隐约感到奇怪。围攻他们的谕主至少有两个,一个能驭使妖兽,另一个能隔断空间,但是这里的屠杀者只有一个,是有人未曾出手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两伙人?
夜幕深深,最后月色也隐入黑雾。
“来了。”骆惊影道。
夜色中有人像猫一样悄声落地,白琅迅速回头,看见尸骸之上出现了一道倩影。
那是个美得分不出年纪的女人,头发很短,鸦黑色,刚刚过耳。她穿一身漆黑劲装,露出纤腰长腿,十指皆为黑红色錾花指套覆盖,腰侧纹了三道猩红爪痕。
白琅还是第一次见天殊宫的女性魔修。
“嵯峨姬……”骆惊影似乎觉得非常费解,“为什么天殊宫圣妃会在这里?”
哦,忘了姽婳姬,她不能打,存在感太低了……
“我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碰上大祭司啊。”被称为“嵯峨姬”的女人笑了笑,单手叉着腰,看起来颇为爽朗,“怎么?你们浮月孤乡找月圣都找到这儿来了?”
骆惊影清了清嗓子:“不知魔姬有何贵干?”
嵯峨姬朝白琅扬了扬下巴:“我奉稚女命大人之命,前来寻找一件失物。”
白琅心里一紧——林小鹿那件事果然没完,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上次姽婳姬就不知道孩子的事儿,一开口就索要失物,这次的嵯峨姬居然也是。说明林小鹿在整件事上都有隐瞒,她匆匆逃离天殊宫可能根本就是因为盗走了某件至宝,而孩子完全是计划之外的展开。
现在嵯峨姬找上门,白琅忍不住怀疑林小鹿临产前把东西藏在了她身上。
骆惊影将白琅拉到身后,和气地说:“是何失物?”
“这可不能说。”嵯峨姬耸耸肩,“但是稚女命大人有信物指引,不会错的,就在她身上。”
骆惊影摇头道:“遮遮掩掩,我看圣妃不像是心怀好意。”
嵯峨姬被他气笑了:“我为何要对窃贼心怀好意?”
言毕,直接纵身而上,如同黑夜中的猎豹,美丽的流线型躯体下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骆惊影周身出现重重虚影,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白琅带到了尸山血海之外的地方。
白琅立镜相照,发现骆惊影与嵯峨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过了几招。
站定后,骆惊影拢着袖子,头发一丝不乱。嵯峨姬胸口起伏着,表情愈发凝重。她张口舔了舔錾花指套,空气中散发出浓郁异香。
是毒吗?
之前那些死者欢愉恍惚的脸在白琅脑海中闪过,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嵯峨姬再次欺身而上,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骆惊影化出重重虚影,这次却被嵯峨姬猜中正确的那个。他反应迅速,脚尖一点就后撤出百米外,只是手臂上被利爪挂掉一截布条。
白琅屏息凝神,飞掷出八面镜子,重重水月影将嵯峨姬困住。
“走吧。”她跑去拉住骆惊影,骆惊影微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她一起撤离。
离远了之后水月影就会失去效果,于是他们藏身林中,擦着那些强大的妖兽巢穴边缘走过,借助它们的气息遮掩行迹。
骆惊影问她:“为什么要走?你真的从稚女命这里偷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但是……”白琅迟疑了一下,“东西可能在我这儿。”
骆惊影停下步子:“可能?”
白琅坦言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嵯峨姬不是无故而来。”
骆惊影皱眉问:“你不知道?”
白琅解释不清了。
“你是从稚女命身上拿了什么吗?”骆惊影强调了“身上”二字。
“是其他人拿的,但我怀疑那人把赃物放在我这儿了,我找不到。”
“肯定是稚女命身上的东西。”骆惊影又强调了“身上”。
他告诉白琅,稚女命并非“生物”,而是无数“概念”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并不稳定,需要利用圣妃来维护。圣妃孕育孩子,将稚女命身体中不适应的部分排出,适应的部分重新献祭回去,以此达成新陈代谢。
从稚女命身体上得到的一部分,其实也就是“概念”的一部分。
白琅想了半天:“那怎么把它拿下来?”
“像圣妃那样吧。”
“……!?”
骆惊影见她吓得不轻,只好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外界对宫主稚女命了解太少了。”
白琅纳闷地自言自语:“林小鹿这家伙……到底偷了什么?”
“她偷走了稚女命大人的‘心’。”
一道黑影破空袭来,骆惊影拉着白琅急退,白琅掷出镜子立在嵯峨姬追击的路上。嵯峨姬刚一破镜就发现自己又被八卦镜阵包围,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边白琅和骆惊影又一次避战离开,她惊诧地问:“偷……心?”
按理说稚女命应该没有“人”这样的身体结构才对。
“是有这样的传说。”骆惊影想了想,“稚女命以自噬为生,寿元接近无穷,所以有人便认为吃了稚女命的心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