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才不管因她计策得逞,惹出京城好一番热水的盛景。只管舒服地睡了一大觉,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睡醒。
她醒来后,便见秋月蹲坐在床边,掰着手指头把玩,似十分百无聊赖。
只要不伺候她这个小姐的时候,她就会清闲得发霉。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懒洋洋地说,“给我倒杯水。”
秋月惊醒,连忙起身,走到桌前,给花颜倒了一杯清水,端到她面前,同时道,“小姐,您总算睡醒了,可真能睡。”
花颜喝了一杯水,对她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看你一副等着我醒来有话说的样子。”
秋月摸摸脸,她真有那么明显吗?为什么每次小姐只要一看到她,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她挠挠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关着,外面没人,她小声问,“小姐,您说子斩公子背着您走了三十里山路,他那人是不是其实挺好的?”
花颜瞧着她,点头,“还不错。”
秋月咬唇,“听福管家今日说,子斩公子在汤泉山犯了寒症,太子殿下派人送去了一株五百年老山参……”
她将从福管家那里听来的话悉数说给了花颜听。
花颜听罢,拥着被子蹙眉,“原来苏子斩身上的寒症是因为南疆寒虫咒解了后母体引渡而来,这样说,出生就有,如今他十九了吧,也就是说,十九年了。”
秋月点点头,“福管家是这样说。”
花颜感叹,“怪不得他身体那么冰寒,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原来本来就是骨子里带的。”
秋月看着花颜,“小姐,天不绝不出世,子斩公子的身子骨就会被拖垮……”
花颜闻言伸手敲秋月额头,笑道,“你这个天不绝的徒弟,要不然有机会试试?”
秋月顿时摇头,垮下脸,“小姐,我的医术只学了师傅六成,不成的。”
花颜哀叹,“当年若不是我硬生生将你从他手里要过来,你的医术如今不止六成。”
秋月立即说,“我不后悔跟着小姐,跟着小姐比整日里被关在桃花渡,对着那些医书摆弄草药有意思多了。”
花颜失笑,看着她,“如今跟着我被关在东宫,难道也有意思?”
秋月无言了片刻,也笑起来,“是也挺有意思的,只要太子殿下不再逼问我小姐的事儿,我便觉得头顶没那么灰暗。”
花颜撇嘴,“出息!”
秋月吐吐舌,她的确没出息,能在太子殿下面前有出息的人,她觉得没几个。
花颜推开被子下床,对秋月说,“走,咱们去街上转转,看看外面到底有多热闹。”
秋月一惊,连忙说,“小姐,您刚睡醒就要出去?如今天都快黑了。”
花颜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天黑了怕什么?京城是天子脚下,太子治理朝野,整个京城方圆百里治安都好得很。”
秋月没了话。
花颜更衣梳洗,很快便收拾妥当,脚步轻松地迈出了房门。
方嬷嬷闻声来到她近前,恭谨地笑问,“太子妃您醒了?午时您便没用午膳,如今可是饿了?奴婢这便吩咐人给您备晚膳。”
花颜笑道,“不必准备晚膳了,我不在府里用,出去街上吃。”
方嬷嬷一怔,看了一眼天色,道,“如今天快黑了,您要出去,这……”
花颜笑看着她,“躺了一天,闷得慌,出去转转,你若是不放心,点几名随从跟着我就是了。”
方嬷嬷闻言知道花颜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劝说,连忙点头,转身一口气点了十人给花颜。四个婢女,六个东宫的护卫。
花颜好笑,“这可是真够多了。”
方嬷嬷连忙道,“太子妃带着吧,虽说京城无盗匪无赖,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花颜点头,也不驳了方嬷嬷好意,带着秋月和那十个人浩浩汤汤地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云迟的马车便回了东宫,他进了府邸后,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对福管家问,“太子妃呢?在做什么?”
福管家连忙回话,“太子妃半个时辰前睡醒后,便带着人去街上逛了。”
云迟闻言失笑,“她可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福管家也觉得让太子妃住在这深深的宫墙里真是难为她了,这几日,他也摸清了花颜的脾性,只要别触及她不喜的事情,那是极好说话的,她行事十分随心所欲,不是刻意难为人的人。
云迟又问,“有人跟着吗?”
福管家立即说,“方嬷嬷点了十个人跟着,太子妃没意见,都带上了。”
云迟颔首,向书房走去,吩咐,“将晚膳送去书房吧。”
福管家应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云迟身后一步低声道,“今日,太子妃的婢女秋月姑娘与老奴说话,老奴对她说了些子斩公子寒症之事。”
云迟脚步一顿,回转头,“哦?她听了如何说的?”
福管家想了想,学着秋月语气,叹息地道,“妙手鬼医天不绝,确实成了个传说。”
云迟品味这句话,凝眉思索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福管家见云迟没怪罪,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趁机问,“殿下,赵宰辅生辰就在近日了,可是贺礼还没准备,您看?”
云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晚上太子妃回来,我与她商议再定。”
福管家应是,“老奴再没别的事儿了。”
云迟缓步去了书房。
夜晚的南楚京城,灯火如昼,初夏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