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但凡是陆先生再家,自家太太晨间起身寻人是常有之事。
可近日,太太起身便起身,再未询问过先生去向。
以往,夫妻二人时常在闲暇之余闲庭信步沁园。
可近日,再未有过如此场景,甚至是夫妻二人之间一整日话语不过三句。
如此赤裸裸的变化众人怎会看不出来,此时一个个的都只能低垂首,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空气,兢兢业业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生怕惊扰了这夫妻二人。
可今晚,陆先生这股子邪火来的异常快速,烧的整个沁园外焦里嫩。
起先,只是见他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后,许是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在而后,
伸手哐当一声拉开落地窗站在外间阳台抽烟。
指尖青烟缭绕,男人的脸色随着天色下沉而下沉,直至指针指向八点依旧未见人归来,许是心中郁结之火难以消灭,只见他一脚踹上沙发,高呼了声徐涵,让其备车。
徐涵战战兢兢过来,看了眼自家先生道了句;“太太应当是在回来路上了……。”
眼见陆先生情绪难以掌控,徐涵唯唯诺诺提醒了声,剩下话语却止在他寒光并进的眸子上。
不敢再言语。
八点过五分,徐涵开车载着陆先生去寻人,却不料,车子将将驶下沁园路口便见对面一车辆行驶而来,夜间看不大清车牌号,反倒是看见了熟悉车型,黑色迈巴赫,能走这条路的,除了自家太太还有谁。
路上,徐涵尚且还知晓停车,而沈清即便是看见了,也是一脚油门过去,毫不留情,更甚不用想着能停下车询问了。
她权当没看见。
这厢,陆先生见此,脸色已然是黑如烧了万年锅底。
徐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转而识相,返程回了沁园。
陆先生下去不过三五分钟便见自家太太驱车回来,霎时,一众佣人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南茜见此,紧忙寻上来,询问是否有撞见先生,还不待沈清回答,只见陆景行气冲冲从屋外进来,她轻挑眉,看了眼男人对南茜道;“喏、你家先生。”
话语中,如此不屑及云淡风轻,他苦等三四个小时,而她回来就如此简单几个字便想将她打发了。
怎行?
怎行?
走进,嗅了嗅,值得欣慰的是尚未闻到酒味,此时陆先生面色才稍稍好了些。
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沈清身上带着风雨欲来之势,可许久之后,满腔怒火千回百转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道轻声询问,“吃过了?”
一侧佣人见此,狠狠松了口气,生怕先生与太太二人就此在大厅吵起来,如若真是如此,苦的还是他们这群佣人。
而此时南茜在想,夫妻之间先低头的必然是爱的多的那方,虽说陆先生长期在部队,但不得不说,这份婚姻若说感情,他是付出多的一方。
“吃过了,”她点头,浅缓应允了声。
此时沈清尚且带着一份讶异,似是没想到现如今的陆景行还能如之前一般,满腔怒火在千回百转之后自己落了空,化成了一声低声浅问。
亦是没想到他能放低身段在同她如此言语。
“在吃些?”他问。
“不了,吃不下,”沈清微启薄唇,语气淡淡。
而后在陆景行眸光中转身上楼,背影凉凉,周身气质清冷,与往常一般步伐端庄,带着安静与坚韧。
许久之后,当他坐上一国总统公事繁忙时常乘坐专机满天下飞时偶尔会想起自家太太,但能想到的,大多是她落寞顾及的背影,以及她熟睡时的模样。
后来,当夫妻关系出现问题时,他才幡然醒悟,停下手中工作专职陪自家太太。
这且都是后话。
忙碌了一整日的陆先生本意是想等着自家爱人回来一起用餐,但此时爱人回来已然吃过,他还有何胃口?
伸手摆手示意南茜将东西撤走,食欲不振。
南茜话语焦急本想在开口言语,不料自家先生二次摆手,她识相,终止了言语。
——衣帽间——
沈清以为陆景行起码要等吃完晚餐才会上来,于是乎便不急着拿衣服洗澡,反倒是脱了鞋子盘腿坐在衣帽间长凳下,备靠长凳眼神放空望着这琳琅满目的衣衫,思绪却在远飞。
她累了,却一直如陀螺似的转悠,找不到停歇点,今日见了高亦安之后才知晓,自己是真累了,需要休息,但怕休息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思绪不定。
她怕,怕自己成了一个靠着臆想过活的怨妇。
带的话是在知己好友面前,才能让她放松心态。
陆景行上楼见其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发愣,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未抬步进去,此时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明明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他却觉得与沈清相隔十万八千里,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却觉得拼尽全力也够不到人。
思及此,他神色悠悠,转身进了书房,靠在座椅上拢手点烟,而后拉开抽屉,将打火机甩进去,动作不轻不重,但足以看出主人何其烦躁,
书房内,男人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呼吸之间青烟缭绕,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桌面上,低垂首,神情颓废,似是无可奈何。
英明如他,竟想不出该如何去宽慰自家爱人放下心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