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哭的痛心疾首,撕心累肺,哭的肝肠寸断,像一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而章宜,听闻她此声整个人都震慑住了,短短数月,沈清第二次如此撕心裂肺哭喊着不能自已。
这个坚强,隐忍的女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痛才会如此肝肠寸断?
“你等我,”她说,话语坚定,带着不容置喙。
这日,沈清过的浑浑噩噩,但凡是送进来的食物她均未动过,晚间,陆琛与老爷子众人回总统府,陆家用餐时间,她作为儿媳妇,缺席了。
无声发泄自己不满,无声扞卫自己在这场婚姻里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明知如此做只能让众人不痛不痒,但她却毫无办法去撼动天家权势。
晚六点,天色愈黑,沈清立在二楼阳台看着眼前这个诺大的豪门府邸,看着这个国家的象征之处,突然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金碧辉煌,更多的,她看见的是肮脏不堪。
一个人,为了坐上高位,可以做出许许多多心狠手辣,见不得光的事情。
抬手,将悄无声息滑落的一滴泪擦去,而后转身,看了眼床头柜上跳动的手机,沈风临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接吗?不接吧!
他们只会询问她怎样,受伤了没,可没人知晓她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悲痛欲绝,能说嘛?
不能。
让她怎样去与他人诉说,说她的丈夫为达目的将自己送入虎口?
说她的丈夫怎样一边说着爱她一边伤害她的?
时至今日,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她终究不过是一人而已。
她终究孤苦一生,无依无靠。
孤苦无依漂泊在这死海之上,等待一生就此终究。
我将自己伪装成刺猬,企图能少受些伤害,你却一边拔掉我的尖刺一边说着爱我,可到头来,伤我最深的那人确是你。
陆景行,我该如何面对这段让我受尽苦难的婚姻?这场婚姻里我该如何自处?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该何处安放?
这日晚八点,总统府入口处拦下一名女子,此时,她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发丝微乱,站在总统府入口处被警卫拦住去路,许是天气寒凉,女子冻的面满通红,看着警卫道出自己身份,最终还是被拦住去路。
无奈,她只得拿出手机同那方打电话,只因她知晓,这里是总统府,擅闯,会死。
这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层层关卡,比沁园还严防把守,她进不去。
能站在这个片区,已是极大的荣幸。
这厢,沈清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伸手接起,只听章宜道;“你出来吧!我在总统府公路入口处,我来接你回家。”
女子清冷颤栗的嗓音响起,沈清听着有片刻震愣,而后红了眼眶,这次,她却忍住了泪水。
走吧!这个地方有何好的?走了才好。
沈清是如此想的,她要走,要义无反顾离开这个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地方。
八点过五分,她尚未换下身下染了血的白衬衫,伸手捞起衣架上的羽绒服,猛然发现,男人依旧坐在外间起居室,见她出来,有片刻震愣,而沈清,仅是满面憎恨看了他眼,而后快速离去。
任由男人在身后唤她,均不回头。
女人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羽绒服,男人在身后跟着她的步伐前进,却不敢伸手碰触她。
“阿幽、”陆先生惊恐的嗓音在整个四楼响起,而后到三楼,直至三楼拐角处,男人伸手拉住她尚未受伤的臂弯,红着眼眶低沉着嗓音问道;“去哪儿?”“去我该去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处处遭人算计的破总统府,”女人一口气都不带停歇,恶狠狠的眸子瞪着陆景行,婉如刀子似的戳进他的胸膛。“阿幽、我可以解释,”男人听闻此言,握着她臂弯的手缓缓缩紧,沈清面色白了白,怒气腾升的眸子瞪着男人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为了权力将我送进虎口的?陆景行,哪怕你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但你别忘了,被你送进虎口的人是你老婆,万一出了意外呢?你想过没有?”
沈清言罢,伸手极大力气推开陆景行,而后转身朝楼下而去,男人始终紧随其后,试图力挽狂澜,将处在悬崖边上的沈清拉回来。
可他忘了,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这个女人年少时在国外乱流之地一步一步爬过来,在诺大的商场将所有挡在她眼前的人悉数扫干净,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沈清,”男人慌了神,话语带着急切与恐慌,迈出去的步子也大了些,因极度恐慌,并未想太多,以至于碰到她受伤的臂弯。
女人疼的一阵倒抽,而后看向陆景行。
眸中的憎恨变成了恶毒的凝视,她恨不得能手撕了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很得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女人瞪大的眼眸布满恶毒,试图在一夕之间就将他焚烧殆尽。
可最终徒劳,
当苏幕的嗓音响起时,沈清收敛了眸中的恶毒,但也趁机甩开了男人得手,军人,对血腥味自然是特别敏感,他知晓,沈清的伤口应当是流血了。
“清清,”苏幕轻唤她,后者却未回应,只是伸出纤细的掌心在自己受伤的手腕抹了一把,而后在拿出来,掌心布满鲜血,她伸手,嘴角泛着冷笑,将纤细的手腕贴到男人军绿色的衬衫上,一掌鲜血,缓缓擦干净,她红着眼眶说;“为你流的血,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