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幽近来身体如何?”沈风临问,这话,他也只会询问陆景行,只因跟沈清说,她必然不会如实回答。
陆景行沉吟了会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大好,夜间失眠多梦,平日里胃口不好,吃得少,体重稍稍有些跟不上。”
闻言、沈风临沉默了,此时的他,很想如同平常翁婿之间的关系一样,质问陆景行是怎么照顾人的。
可不行。
他没那个资格,若论照顾沈清,陆景行显然比他花了更多时间,他又哪里有脸面去责问人家?
对于沈清,他依旧停留在六岁之前那个爱哭闹爱撒娇爱跟男孩子野的沈清身上,对于后来的她,他不知,不懂。
想关心,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今时不同往日,照顾好她,别把身体弄垮了,”绕来绕去,沈风临就说了如此一句话。
那侧,陆景行明显愣了下,他以为,沈风临最起码会质问他一两句,但没有,这个男人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说了如此一句话。
随后,沈风临找了借口收了电话,并非不愿听陆景行谈及沈清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太过无能为力。
对现实感到无能为力,对父女之情感到无能为力。
并非不爱,只是找不到落脚点去爱。
收了电话的男人站在首都总统府长廊下,寒风吹过,带起了男人微短的发丝,望着手机稍稍有些愣怔,似是没想到沈风临会如此干脆果断收了电话。
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远远望去,这位素来稳重的太子爷竟然站在总统府长廊下发了起呆,这可真是件奇事。
陆景行抽烟了吗?没有。
不过是寻了个借口而已。
男人蹙眉站在冷风下许久才缓缓抬起步子进屋,步伐缓慢,收手停留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片刻之后,沈风临手机上收到一通来自陆景行的短信。
“阿幽近来身体不佳,不宜长途颠簸,然新年将至,不能在父亲身旁尽儿女之孝,实乃歉意,方才挂了电话有些心不在焉,阿幽素来不是个会表达情绪之人,倘若可以,父亲能否下驾来趟首都,一来抚平阿幽心里那些歉意,二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佳年,”
一通尚未看完。
【父女之情,如江河入大海,虽细小却源源不断,吾妻念父,不表于言,望您知,贤婿与爱妻诚望您的到来,一家人度过喜旧迎新之时,以当欢迎家庭新成员的到来】
这番话,让沈风临这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看痴了眼。
陆景行字句之间斟酌妥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一字一句都用的万分妥帖。
看的沈风临这个素来在商场上夺舍狠厉的男人险些红了眼眶。
父女之间等我情义如同流入大海的江河,虽细小,但却并不代表没有,沈清对于沈风临的思念从未在言语中表达出来,希望他能知晓,陆景行与沈清二人诚心希望沈风临能到达首都,一家人能在一起过新年,就当是欢迎家庭新成员的到来,这个新成员除了沈清肚子里的小家伙还能有谁?
一番话与,如此谨慎,又如此恭敬。
秦用站在一侧看着男人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满面疑惑,不知晓其看到了什么,只知片刻之后,男人言语吩咐他订机票,前往首都瑶居。
这方,男人短信发完,伸手将手机揣进兜里迈步进了屋子,此时,老太太与苏幕等人坐在一侧聊天,老爷子与陆琛坐在一侧下棋。
男人迈步过去,自然而然的想要做到自家爱人面前。
苏幕见此,伸出脚踢了踢他;“去暖暖,满身子寒气。”
余下话语,不必说,陆景行也知晓。
男人听了自家母亲的言语进了盥洗室泡了手,而后脱掉身上带着寒气的大衣,站在暖气旁许久才望着方走。
苏幕如此举动,让陆槿言与老太太纷纷侧眸观望,就连下着棋的男人都侧眸过来望向她。
后者似是没瞅见异样的目光,依旧悠悠然坐在沙发上端着杯花茶浅浅品着。
这日中午时分,总统府餐食格外丰盛,沈清看着满桌子大鱼大肉只觉恶心感倍增,仅看着,
不让她吃尚且还好。
好在陆景行与苏幕二人也算是体贴,从未将那些泛着腥味的东西送到她碗里。
一顿饭,忍忍还是可以过去的。
吃了小半碗米饭,沈清着实是吃不下,再吃,不敢保证还能完好坐在这里,于是乎,桌子底下踢了踢身旁男人。
后者识相,止了动作。
“年后总统府工作要有所安排,大局要建立起来,”老爷子期间抽出这么些许时间同陆景行聊着政治长上的问题。
陆景行静静听着,一边伸手倒了杯水递给沈清一边答道;“恩、有所安排。”
沈清身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只听某人又开口道;“首都这边的事情已经开始准备着手了,
就等着年关一过。”
侧眸望向他,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沈清不动神色收回视线,盯着杯子喝水。
一秒钟的功夫,老爷子将眸光落过来,带着打量。
而沈清自然是感受到了视线。
看了沈清几眼开口道;“沈氏集团在首都现在可谓是众鬼欲要贪食的对象,沈清准备如何?”
老爷子此话响起,沈清端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紧,嘴角牵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眉眼冷冷漫不经心开口道;“不怕妖魔鬼怪众多,就怕居心叵测之人就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