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了点头，没说话，将我们引了进去。

我便这样进入了万仙城，见到了我从没见过的瑰丽世界。

第121章 惊鸿一瞥吴道长

进了万仙城后，我们以修道为名睡觉为实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

并非我们不想办正事，只不过这是万仙城的规矩，外人入城后需要先自行待上个三天三夜。

我低声骂道：“这是什么古怪规矩，倘若要是有人来办急事，比如救人命什么的，三天过去人早就死了。”

李问河倒是悠哉地很，斜倚在榻上喝得微醺，幽幽道：“死就死呗，古人说，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啊。”

我拾起软枕打向他，李问河一只手便将软枕牢牢接住，随即盯着我打量。

我被他目光看得不明所以，以为他又要跟我耍太子脾气了。

半晌，他却蹦出一句：“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我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愣了，怔了一下不解问他：“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顿时恼怒起来：“你怎么这么没情趣啊？可惜啊可惜，这么出众的女子，偏偏少了点情趣。”

我懒得理他，他却不依不饶，非扬言要给我演示“什么叫情趣”，我头疼得很，这个疯子本来就让我头疼，现在变成了一个喝醉的疯子，我就更头疼了。

他兴致极高地向我演示起来，推开窗子，指着被嵌在院子里的泉眼说：“陶醉白就像这个！”

“……你在说啥？像水？我哪里像水了？”

“不是！不是！”他非常激动地否认：“我不是说你像水，我是说，你像流水的声音。”

“……”

言罢，他又走到房间内摆着的无名野花前面，指着花对我说：“陶醉白还像这个！”

“……我不像花，而且，你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花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像花，我是说，你像花草的气味。”

“……”

接着，他又把我拉到窗子旁边，手臂向庭院里潇洒一挥说：“你还像这个！”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庭院，连话都不想接。

“你像阳光！看得见却握不住的阳光。”

“哦。好了，你喝醉了，你可以睡觉了。”

“我不！你到底有没有明白什么叫情趣啊？”

“滚。”

终于熬过了和李问河独处的日子，在我们进入万仙城的第四天，城主召见我们。

我们坐在客席，城主坐在我们对面。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偌大的万仙城，城主竟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

许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城主笑了笑说：“万仙城上一任城主是小道的师父，小道师父羽化后，小道便接替了城主之位。”

我颔首示意，城主接着说道：“不必继续装哑巴了，想说话就说吧。”

我惊愕抬头，对上城主温润的双眸，那双眼中毫无被欺骗后的恶意，更无识破骗局后的不悦，城主的眼漆黑如深潭。

城主随即转过眼神去，同时说道：“小道姓吴，单字一个名。听闻二位来此是为求道，万仙城十分欢迎天下道友来此，还望二位也不吝赐教。”

李问河随即轻轻一笑道：“那小道就开门见山了，三个月前，小道在齐云山上修道，于半梦半醒间见着一位仙人，仙人问小道可曾为不为乎，小道答不曾，仙人曰好，然后又问小道倘若小道之友欲为所不能为，小道该当如何，小道答将谏之，仙人又问小道倘若友偏要行不可为之事，小道又该如何。若是继续阻止，那小道就是在为所不为，若是不加阻止，那么友人必将为所不为。请问吴道长，小道该当如何？”

我听完之后惊呆了。

我知万仙城专修道学，却不知原来李问河也对道学涉猎颇深。这一段话是把我听得云里雾里。

然而，城主却丝毫没有露出不解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宛如春风化雪般不动声色答道：“若是阻止，那必是白费口舌，若是不劝，那必是友人白费思量。既然左右都寻不出个万全之策来，那问河道人烦心这种明知无结果之事，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

李问河不言，仿佛一时间无话可答，城主继续补充道：“小道认为，道学的最高境界，是随心所欲。若是如这般一言一行还要反复思量才能行止，那便是误了道家本质。问河兄认为呢？”

城主的话让我们都一时晕滞，城主又笑着说道：“陶姑娘是问河兄的师父，那不如陶姑娘来点评一下小道与问河兄的论道吧。”

我？

我瞟了眼李问河，他示意我说话。

我只好随口胡说道：“其实劝与不劝又有何妨？道家虽曰无为，可这世上又怎可能完全无为？就连道家宗师都不可能做到一生无为。既然是全然做不到的，那么还去分辨是否无为本身就是一种为。吴道长说得对，人生的最高境界是随心所欲。”

城主笑了笑，直言“很好、很好”，然后便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请两位回客房休息。”

我和李问河起身想走。终于要离开这样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论道场合了，我心中一口气放了下来，忽然这时，身边的李问河将我一把抱起闪身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