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扬便道,“我们去看了,他们府中的内湖旁有许多太古石,太古石表面凹凸不平,如果死者在旁边跌倒,或者掉入湖中的时候手抓了一把,的确有可能会被划伤,他脑袋后面的淤伤,既然不是让人昏迷,那便不是有人将其打昏然后扔去湖里,会不会是掉入湖中的时候蹭到了什么或者撞到了什么?”
秦莞不反驳展扬和郑白石的推测,她是来验尸的,只需要将看到的告诉大家。
秦莞便道,“这是两个疑点,还有一个疑点是,死者身上的尸斑分布有些不匀。”
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孟津的尸体,秦莞将他的丧衣褪下,于是孟津苍白的皮肤和上面浅淡的尸斑都露了出来,秦莞便道,“这是最为关键的一处,但凡是溺死之人,因浸泡在冷水之中,所以血液流动的极慢,再加上水流会流动,所以人在漂浮或者沉在水中的时候不是静止不动的,因此溺死的人尸斑会出现的缓慢且浅淡,但是——”
秦莞说着,费力的将孟津的尸体一推,“但是你们看,尸体的右边胸侧面,和右边手臂上的尸斑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格外深一些,一般人溺死,无论是仰面还是俯面,尸斑都极少着重出现在身体侧面上,我不知道死者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可我只知道,这尸斑是在告诉我,死者死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不是仰面漂着,也不是俯面漂着,他的身体是微微侧过来的,这个动作,在水里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一眼,郑白石道,“刚刚报官的时候,是我们府衙来人问询的,孟巍说,他父亲被发现的时候,人是漂在岸边的太古石旁的,会不会是他酒醉被溺死之时挣扎过,然后因为水流和石头阻挡的原因,身体有些侧了?”
秦莞点头,“不无这个可能。”秦莞说着将孟津的丧服整理一二,然后又道,“孟家这样的人家,定然是不接受剖尸检验的吧?”
郑白石苦笑一下,“想来是这样的,不仅不接受剖尸,那孟巍虽然报了官,却还是想将孟津风光大葬的,知道我们验尸,还交代不许他父亲少一根头发丝,所以他去求了孟大人给刑部施压,孟大人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下这事已经朝野俱震,皇上也过问了两次。”
孟府二房虽然并非官身,可孟巍不让剖验,官府还真是不好强行剖尸。
秦莞将遮尸布重新给孟津盖上,“若不能剖验,便只能得到这些了。”
李牧云看着秦莞问,“那九姑娘觉得孟津是是不是被谋害?”
秦莞沉眸一瞬,似乎是在思量,片刻后抬眸,眼底已经是一片坚定之色,“我无法断定是否他杀,可我刚才说的疑点,特别是最后一点,让我认为,此案死者被谋害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能剖尸,或许会有进一步的线索,可无法剖尸,别的方面便只能由诸位大人去查了。”说着秦莞又道,“不知可否带我去发现死者的湖边看看?”
燕迟颔首,“自是可以,我命人安排一二。”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侍卫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孟巍来了!”
燕迟眉头一皱,其他几人也是眉头一挑,郑白石道,“这个时间,孟巍怎么来了?!”
那侍卫便道,“孟巍知道有人来验尸,便要进来看。”
燕迟双眸微眯起来,郑白石看了燕迟一眼,无奈道,“殿下和九姑娘先等等,我去看看那孟巍想做什么——”
燕迟颔首,郑白石带着展扬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孟巍的大吼大叫,“郑大人,我如此信任于您,您却连验尸都不让我看,我父亲生前也和您有几分交情,您怎么能忍心?我都说了,我父亲一定是四叔害的,四叔嫉恨父亲不愿分家,还说父亲早前贪了各房的钱银,再加上年前家里的生意出事,他又说父亲败光了家中的产业,那天晚上,还说父亲早晚会遭报应之类的,刚吵完架,父亲那夜便死了,不是四叔是谁?!”
孟巍语声极高,却又带着一股子焦急悲痛之意,却是叫人不好斥责与他,不知郑白石说了什么,孟巍一副哭腔道,“郑大人,您是临安府的青天老爷,我信您一定能找到证据抓住四叔,我不敢骗您,父亲死在府中,府中唯一想要害父亲的便是四叔了。”
郑白石大抵又安抚了许久,又过了片刻,他才一脸苦笑的返身回来,“这位二老爷生前的确和我认识,也因是如此,此案也才要交于刑部和大理寺共审,这孟巍口口声声说害他父亲的是孟辉,可我们问了,孟辉那夜一直歇在自己院中。”
秦莞皱眉道,“他说孟辉害他父亲的原因是觉得他父亲贪了各房钱财又被骗了,可如今家里的产业一蹶不振,孟津死了,孟辉又能有什么好处?”
李牧云道,“孟津死了,孟辉再要分家,大房拦不住,这个家便只能分了。”
秦莞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了分家而杀人?
摇了摇头,秦莞叹气,“看来这一次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燕迟上前一步,“我带你去府中湖边看看然后送你回去,这里交给郑大人和李大人便可。”燕迟说着看向郑白石,“郑大人,此事起因既然和孟府的家产有关,眼下倒是可以查一查孟府的家业,或许能查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