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吧,随后再说。”李澹神情凝肃,打断了她的话。
玉言似还有话要讲,终究没有出口。
四个人在黑夜中,分头往三个方而去。
马匹被硝石弹的爆炸所惊,没了踪迹,一时也找不到代步的马匹。
姜云和李澹两人只得步行前往鄢县。
不知是不是受了伤,姜云跟在李澹身后,见他走路步伐有些踉跄,犹豫了一下,还是紧步跟到他身侧,伸出手臂撑住他的身子。
他身上有股草木的香气,想来是洗衣的时候特意熏的。
李澹愣了一下,笑道:“你真当我体弱多病?”
他话虽这样说,却不客气地顺势靠在姜云身上借力。
夜深风寒,两人走在官道上。
离鄢县不过半日路程,只是此刻危机四伏,又走不快,只觉前路凶险,要如何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姜云正思忖间,听见耳畔李澹略带安抚的声音,“你不用太担心。”
“嗯?”
“我始终是皇子,他们还不敢拿我怎样。”
姜云点了点头,“这伙黑衣人想来还是王皇后的人。”
“最不希望为几个大臣开罪的当然就是她。”
“你先前说的账簿是什么东西?”
“你还记不记得鄢县舞弊案的始末?”
姜云回忆道:“我记得是由两个小小的胥吏引出来的。”
“对,一个姓云的书手和一个姓廖的算手,两人都是鄢县附近村子的人,姓云的书手叫云开明,是这村子的人,来接我们的少年叫云微,是云开明的儿子。”
“你让云微去石屏村找姓廖的人家,便是那算手的家?”
“对,算手叫廖辉,云开明和廖辉不过小小的胥吏,却扯出了如此多的朝中大员。”
“你难道想让他们两翻供?”
李澹摇了摇头,“两人被关在大理寺,谁也接触不到。但云开明曾在被抓时偷偷向他儿子提过,他和算手廖辉一直替鄢县知县做这些贪/污舞弊之事,已想过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便把收受的每一笔赃款都记录在一本册子上。”
“便是你说的账簿?”
“对,但他没来得及说出账簿藏在何处便被带走了。”
姜云惊道:“今夜云家被烧,会不会是云开明已向皇后供出了账簿所在,或许正是在他家中。”
李澹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若是皇后已知道账簿所在,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地埋下炸弹,烧毁房屋,况且他们不但烧了云家,显然还不想放过你我。看来,我和你出城的行踪已经曝露。”
“只是,这样一来,皇后便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李澹沉吟道:“此番回去后,难免要面见皇兄呈明此事。”
“你要如何解释?”
李澹笑道:“我还没想好。”
姜云转了话锋,“你不是说守城的卫士是你的人么?我们怎会露了行踪?”
李澹道:“或是其中有了奸细也未可知。”
姜云语气中有些许讥诮,“还以为你不论什么事都尽在掌握呢。”
李澹凑在她耳边轻笑了一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值得信任么?”
呼吸温热,飘落在耳廓上,有些痒,姜云侧了侧头,不自觉地推开他。
李澹果然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面目扭曲,龇牙咧嘴地拼命抽气,“你,你.......”
姜云看他不像装的,似乎是疼得厉害,蹲下撩开他的长袍,才发现右小腿上被烫了一块,裤子破了一洞,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叫人心惊肉跳。
“你刚刚怎么不说?”
李澹咬着牙,“我怕我说了你愈发对我打击报复。”
姜云卷起他的裤腿,从自己衣襟衬里扯下一块,小心地替他包扎,“你又没有惹我,我干嘛对你打击报复。”
李澹笑道:“你知道就好,我本来......”
李澹话还没说完,姜云食指搭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姜云凝神细听,四野里风声呼嚎,仿若远山上传来野兽的低啸,夹杂在风中几缕若有若无的人声杂沓。
“来了!”姜云轻呼一声,拽起李澹衣襟,像麻袋般扔进了草丛。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合同还未寄到,稍微压一下字数。敬请谅解。
第11章 意外之吻
李澹猝不及防跌入草丛,后背朝天,啃了一嘴的草,脸上似乎也戳破了,火辣辣地疼,胸中也憋了一肚子气。
姜云紧随跃入,两人匍匐在草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很快,官道上传来脚步声。
从草叶缝隙间看到是两个黑衣人,眼神戒备,手握长刀,边走边四下里搜索。
只听一人说道:“脚印到这里没了。”
另一人答道:“定然在这附近,我们往山上搜搜。”
草丛里藏身的两人贴得很近,相对而坐,凝神注意着官道上的动静。
李澹突然伸出手,擦了擦姜云脸颊上的烟灰。
姜云惊了一下,却也没有太大反应,只眯了眯眼,似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