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蔡湛道,“许淮阳是吧?”
“干嘛?”许淮阳也停下,看着他。
“笔,”蔡湛一脸认真,“签名照啊,你说的。”
这人的脑子大概真的有点问题。
白瞎了这张脸了。
许淮阳把蔡湛的“签名照”里,一脸无奈地上楼时,宿舍的熄灯铃刚好响了。
这神经病到底耽误了他多长时间!
许淮一甩,撒腿就往楼上跑。
蔡湛没跟着回宿舍,估计又出去了。许淮阳站在宿舍阳台上,眯着眼睛往窗台外看了看。
一个人影一闪,抓着墙角的砖块借力一蹬,“噌”就翻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作业很少,第二节晚自习课间许淮阳就写得差不多了,开始翻看一本在教室角落扔着的《镜花缘》。
班里大部分都是遵守校规校纪的好孩子,带手机的学生不多,大家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买几本杂志或者,全班传着看。
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所有的书最后都会传到这里来,不管是谁的,最后都会变成许淮阳的存货。
下课时的教室很吵,但大概是半古文有点晦涩,许淮阳读得用心,连有人站在他旁边都没感觉到。
“……嘿。”
许淮阳被人一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一个没见过的男生正笑着看他。
这谁啊?
许淮阳表情有点没收住,刚才被吓一跳的样子估计是让他看到了。
那男生也有点尴尬,随即定定神:“蔡湛是坐在这里吗?”
“啊,是。”许淮阳反应过来,点头。
男生戴了副眼镜,白衬衫很整齐地从校服里露出领子来,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估计不是这层楼的,这人从来没见过。
“我四班的,帮他拿个东西,”男生很和气地笑了笑。“他在琴房练琴,让我来一趟。”
许淮阳明白过来,这男生估计也是艺术生。
他点点头:“你自己找就行。”
男生低头翻找,无意中蹭到许淮阳,洗发水的香味轻轻洒出来。过了一会儿,从他书桌里翻出个很小的手提袋,道谢后走了。
周围没人了,许淮阳又准备一头扎进“不务正业”的书里,一回头,班主任正站在后门看着他。他立刻坐直,不动声色地收起书来,假装复习。
周五放学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许淮阳看着窗外乌压压一片乌云,有点无奈。
他从来不带行李箱,周末也是随便塞祭锲镒孕谐底撸这会儿估计是没法骑自行车了。
而且还没带伞。
从一片乌压压的人群和左冲右撞的伞中低头挤出校门时,许淮阳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开机。
五秒后,一阵又一阵震动,短信通知都盖住了屏幕。
——你放学我去接你。
——我到了。
——市一中,对吧?
——阳阳你怎么还没出来?
……
他皱皱眉,把手机锁屏,放回去。
周围人很多,许淮阳环顾了第三遍的时候,才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也四处环顾着寻找什么。
他定了定神,走过去。
越走近,许淮阳越能看到女人的样子。她很年轻,没怎么变化,打扮得入时,棕色镜片遮住眼睛,看不清什么表情。
女人撑着伞,手里还拿着一把没撑开的,往校门口看着。
许淮阳咬了咬嘴唇,走上前去,停下。
“……妈。”
女人愣了下,转头看向他。
许淮阳没想到郑霖直接来接他了,而且还是在校门口。
郑霖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紧接着就是几分像是要为了打破尴尬的、过于嗔怪的埋怨。
“下这么大雨不知道打伞,感冒了怎么办。”郑霖看了看他,把手里的伞递过来。
许淮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她递来的伞,撑开。
“先上车,你们学校门口太窄,车停路口了。”郑霖笑了笑,看着许淮阳,“你长高了。”
许淮阳没说话,忽然有点难受。
到家后,郑霖在院子里停车,许淮阳先上了楼。
许淮阳生活习惯很好,洗衣服洗澡打扫房间一向十分自律,有时会叫钟点工来大扫除或擦玻璃浇花。家里很整洁,绿植长得郁郁葱葱,打眼看上去很舒服。
但现在他还是有点紧张,开门后一人进屋转了转,这才坐在客厅沙发上等郑霖上来。
如方绵所说,他和母亲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自父母离婚后,他也没过上几天母子共处的日子,母亲就出了国。
郑霖进稳在箱子里的礼物放在沙发上。简单收拾了东西后才坐在许淮阳旁边,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阳阳,你长高不少。”郑霖道。
许淮阳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没等他想好,郑霖又开口了:“我这次回来待不久,后天送你回学校后直接飞北京,然后回去。”
“三天?”许淮阳怔了一下。
“妈妈会好好陪你。”郑霖尴尬地笑笑。
许淮阳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郑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
“你长大了,”郑霖看到长得旺盛的两棵绿萝,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能放心了。”
许淮阳胸口莫名一闷。
“今天在校门口接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认,印象里你还矮矮瘦瘦的,怎么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了。”郑霖转了一圈,最后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一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