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启动车子,她却猛地伸出手拉住了门把手:“我跟我朋友说过了先离开,但是这里好像没有出租车,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吕微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十分奇怪的状态,她的身体发软,很想就地倒下一睡不醒,但是她残存的一点儿理智却支撑着她,不容许她这么失态,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做什么,也搞不清自己这番大胆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无力摆脱控制。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她面前:“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家吧?”
“如果不麻烦的话……”
“就算我真觉得麻烦,你看样子也不觉得自己在麻烦别人,”他叹口气,拉开副驾座车门,半托着她的手肘,让她坐进车里。
她模样十分乖巧,坐上车以后,麻利地给自己扣好安全带,然后两眼直视前方,规矩地一动不动。
他问清她家的地址,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吕微直觉自己在干蠢事,可是脑袋晕晕乎乎的,拒绝运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载空调散发的温度有些低凉,她打了个冷战。
专心开车的男人瞥见她抱紧双臂的动作,颇为绅士地关了空调,车子开了十来分钟以后,他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车厢内慢慢上升的温度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懒,她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声音含糊地回答:“吕微。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吕薇,我名字里的微是“微不足道”里面的那个微。”
“那么……你怎么知道沈易淮?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她咯咯直笑,“你不就是沈易淮嘛,干嘛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你在咖啡馆丢了一张名片,我捡到了,所以知道你叫什么。”
“答案挺有说服力,但是下面的问题可没那么好回答了。”车子左拐,进入另一条街道,他冷冰冰地说,“我听医院的护士说,你不是闻倩的朋友,那么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还知道她和沈易淮的关系?”
吕微昏昏欲睡,车子有规律的颠簸感让她的身体如同正在水面上漂浮,他说话的声音低而模糊,略带一点儿沙哑,好听地蕴含一股催眠人的力量。她努力去想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才不至于引起他误会,可是头越来越重,随着车子拐弯,她脖子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叫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跟旁边男人的撞到一起,她大惊,呆滞了一秒,随即惊愕地用手捂住嘴巴。
“你怎么……”
“我没怎么样,”他打断她,似笑非笑,“看样子你差不多已经酒醒了,如果我没弄错地方的话,麻烦请下车。回家的路,你应该还记得吧?”
吕微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想,线呢?那根线呢?继续指引我啊?
然而悲剧的是,除了她正坐着的这辆散发皮革味的轿车和离她不到四十公分的活生生的沈易淮,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对他点头道谢,匆忙拉开车门下车。刚站稳脚跟,车子便启动离开,绝尘而去。
吕微苦笑,托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楼,越想越觉得悲凉。
沈易淮刚才冷淡的表情足以让她明白,她在他眼里不仅是一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行为还大胆放肆,不知检点。喝了点儿酒就随意搭讪男人,还上男人车的女人,有几个人会瞧得起?
她恹恹地进了家门,坐到沙发上揉太阳穴。酒精还是让她头痛,可是已不再具备让她熟睡的功效。她捂住眼睛,强忍的泪水终于奔涌出眼眶,从指缝中流出,很快浸湿她的脸和双手。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缓和过来,自暴自弃地想,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好,沈易淮不可能再去咖啡馆了,他们也不太可能再有机会遇到。既然从未想过开始,又何必那么在意他是否讨厌自己?
她用手掌抹去满脸泪水,然后去浴室洗澡,看到镜子里披头散发、双目红肿、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女人,她差点儿没被凌乱的自己吓得惊叫出来。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自嘲一笑,然后扎起头发,脱去衣服,站到淋浴喷头下面,把花洒开到最大,任凭水流冲击身体。皮肤上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她暂时无暇去胡思乱想,升腾的水汽朦朦胧胧笼罩住她的视线。她的双肩耷拉下来。等到皮肤洗地发红,她才关掉花洒,穿好睡衣出来。
她口渴地要命,喝下一整瓶冰冻矿泉水,再回到卫生间洗衣服。每次洗裤子之前,她都习惯性地摸一下裤子口袋,以免里面装着纸币,她抖抖裤子,只听“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声音清脆且连续。
她以为是硬币,蹲下来仔细找了找,却什么也没看到,正要放弃,只见置物架下面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圆环状物体,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发光。
她捡起来看,发现是一枚钻戒,不禁呆了一下,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出现一枚戒指,不过她有一种直觉,这枚戒指要么是孟闻倩在救护车上时不小心丢到她身上的,要么是从沈易淮车上带下来的。
她怀着一丝希望给李非敏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丢失一枚戒指。李非敏还在田越彬表姐家里参加聚会,节奏强劲的背景音乐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吵得人头疼,吕微想自己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还指望参加这样的聚会发泄苦闷,现在倒好,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