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行程表递给他:“导游给我们印的。”
他快速看了一遍,拿手机拍了照,再还给她:“你的号码在这边能打的通吧?”
她郁闷地想,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在担心她?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开了漫游,能打通。”
这时许欣终于结束了跟黑人小伙“漫长”的对话,扯着嗓子叫大家上去一辆刚刚停稳的大巴。
吕微如释重负,忙不迭地对沈易淮说再见,不想他却按住她的行李箱,不让她走。
她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他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半弯着腰,与她平视,因为离得近,看她的目光显得格外专注,加上他的呼吸包围住她,她不禁脸红心跳了一番。
她往后退开一点距离,垂下肩膀,错开他的视线:“请放手,我得走了。”
他挑了挑眉,这才不疾不徐地说:“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没有变。”然后松开手,站直身体,两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轻声说,“去吧,玩得开心。”
直到坐上大巴,车子开出好一段距离以后,吕微才回过神来,她拿手背贴一下脸颊,果然有点烫,于是对自己刚才掉价的反应更加懊恼不已。
许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坐到她身边的空位上,笑眯眯地说:“遇到熟人啦?”
“嗯,一个朋友。”
“他挺帅的,难怪你的脸这么红。”
吕微无言以对,掩饰性地用手拖着下巴,看向窗外。
许欣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他是来机场接你的吗?”
吕微淡淡地说:“不是,偶然碰到的。”
“哇哦,”许欣怪叫一声,“异国他乡都能遇到,你们俩挺有缘的。”说着,她往吕微的位置挪近一点儿,“既然你们只是朋友,那……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吕微错愕:“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给我他的手机号码,我自己联系他。遇到不错的男人,就得抓紧机会,羞涩可不是我的风格。”
吕微被她的直白弄得呆住,想了想,说:“要不我先问问他,他同意的话,我再给你?”
许欣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两秒,接着拍一下她的肩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吕微,记得找时间帮我问问他。”
好不容易到了预定的酒店,办好入住以后,吕微匆匆提了行李去了自己房间。
小小的单人间,面积不大,格局略微紧凑,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色彩搭配得也悦目,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站在同样小小的窗户旁远眺,做梦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家酒店的海拔很高,从她站的地方看出去,视野十分开阔。远远近近矗立着不少规模不大的古老教堂,高楼大厦的数量不算多,在周围散布的低矮的小房子的衬托下看上去平凡普通,没啥引人注目之处,好在亚的斯亚贝巴气候宜人,四季如春,随处可见的绿植和花卉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生机。酒店前方有一大片桉树林,一条笔直的小路穿越其间,向前延伸着,也算是一道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景。
她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用微信发给吕凡,吕凡回复得很快。
“你这是在哪里?”
她躺到床上:“在酒店,这边温度不冷不热,很舒适。”
他疑惑:“怎么看不到什么风景?”
“美景下午再去看,导游说这是一个很有历史感的国家,玩一圈以后,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他回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好吧,但愿如此。”
她发了一个笑脸过去,放下手机,用手掌抚摸自己的心脏位置,手心之下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平稳的跳动节奏,全然没了在机场碰到沈易淮时的激动,可是那种类似窒息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胸口处,久久无法散去。
各种疑问在脑袋里冲撞。
她对他是否还存有期待?再次重遇他以前,她成功地放下了那一段荒唐的心事吗?还是说她一直在逃避,不再想念他只是因为故意压抑?他在机场说那些话是因为关心她吗?他的关心是礼貌性质的吗?
吕微没有答案,每次遇到跟沈易淮有关的事,她总是变得迷惘,没法从旁观者的角度做出分析,找出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她决定不再纠结这些问题,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到了差不多该吃午饭的时候,起床下楼。
一楼靠近大门的角落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不少人,吕微走近一看,只见那里铺着青草,一个身穿白衣的黑人女子安静地坐在一张木凳上,在她面前,一个烧着炭的小火炉哔剥作响,她手里拿着一个长颈的圆形陶壶,正在往旁边的白色小瓷杯里倒刚刚煮好的咖啡,整个空间充满了咖啡浓郁的香味,颇让人陶醉。
“埃塞俄比亚的咖啡仪式也是一景。”
吕微转头,来人是许欣。
“作为咖啡的故乡,这里的咖啡文化果然名不虚传。”
“听明经理说你是开咖啡馆的,来埃塞看看挺好的,”许欣看了看三米之外一排排冒着热气的小小瓷杯,推一下吕微的手:“她煮的是哈拉尔咖啡,味道有点儿苦有点儿酸,待会儿我们也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