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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里,赵国宝跪在地上,抬头看上座的几位官员。
除胡世杰外,另外几位皆为总管内务府大臣。
赵国宝没看向旁人,只盯着倭赫。
倭赫被盯得心烦,便转开头去,并不看向赵国宝。
可是胡世杰的目光,却幽幽朝倭赫投来。
皇上交待得明白,他胡世杰今儿来听审,不是来听他们怎么审问赵国宝的。皇上是叫他来看看,这内务府大臣里,哪个看着“有趣儿”.
赵国宝自是最担心银子的事儿败露,故此内务府大臣问他与凝芸是否相识,素日可有来往等事情,他倒并不太防备。
“下官是与凝芸相识。总归都是内务府管辖之下,凝芸进宫引见的时候儿,下官正巧帮过她个小忙,这便结识了。她后来被指进宁寿宫去伺候,寻常有些什么需要帮忙的,倒也都来找我。这些年相处下来,便也相处甚睦。”
来保点点头,“甚睦?亲睦到何种地步?本官问过宁寿宫中女子,听闻凝芸甚至替你浆洗衣物。”
赵国宝嘿嘿一笑,“回大人,是有。终究下官是太监,这些浆洗、缝补的事儿没有女人擅长。故此凝芸倒是有机会看见下官的衣裳没洗干净,她便主动说要替下官浆洗。”
“是么?”来保轻笑,“是她自愿?可是宁寿宫里的女子都说,每当给你浆洗衣物,凝芸都嫌弃得先给远远扔到一旁,半晌才不得不捡回来浆洗了。依本官看,不是她自愿,反倒是你强迫她吧!”
赵国宝这才神色一变。“她竟然胆敢如此?!”
赵国宝翻了翻眼皮,冷冷道,“那就是她在我面前一套,背过我去又是一套!这是她为人的两面三刀,又如何能证明是我强迫了她去!”
来保点点头,“是么?原来一个好好儿的旗人家的姑娘,在你的嘴里却变成了两面三刀了去!”
赵国宝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改口道,“兴许这里头也有误会。我收回方才的话。”
赵国宝年少进宫,在宫里这一晃打混了都有二三十年。便是被拿进慎刑司来审问,也早是老油条一根。这会子又仗着拜把子的兄长是敬事房的三总管赵进忠,且自己是皇后的奴才,这便满嘴胡话,难掏出真言来。
几位内务府大臣又不便擅自用刑,这便都为难地看向胡世杰。
胡世杰便笑了,从怀里不慌不忙取出一个小玩意儿来,在赵国宝面前晃了晃,“赵国宝,你瞧这是个什么?”
赵国宝眯眼望过去,见是个狗模样的小布偶,只是那外皮的布是土黄色的。
赵国宝想了想,摇了摇头,“下官不知道。”
胡世杰点点头,又不慌不忙,伸开苍白而修长的指头,送到那小布偶的嘴里去掏弄一阵,掏出个拇指肚大小的布包来。举到赵国宝面前,“这个呢,你还是不认得么?”
赵国宝自是否认,“更不认识。”
胡世杰这回红唇微微勾起,露出无声冷笑,然后又从那小布包里,用两根指甲尖儿拈出一小撮毛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