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仙这才进来看看,一直在门外想进来却被拦住的丹珍此时也得以瞧瞧潘离。几位小仙看到房间内被潘离毁坏得破败不堪的景象,有些呆住了。
潘离眼眸中有泪光,眼睑低垂,他用前蹄握住丹珍的手,哀怨地说着:“我这身体如今已经灵力失了过半,恐怕目前尚不能同你下凡找人了,你等我养好身子,一定兑现承诺,追回你的百里初晴,找到知焉,还有……”
丹珍看着潘离落魄的样子,只说:“上仙您身体要紧,就不要担心别的了。”丹珍嘴上安慰着潘离,内心却崩溃至极,他想起玉兔所言:“百里初晴已经跳下诛仙台。”
他心生绝望,趁夜里众仙睡去,又一次来到诛仙台,诛仙台的风很大,又很冷,丹珍瑟缩地站在风口旁,抱紧自己,此时,他看到夜殿的一颗星更亮了。
他抬起右脚,站在诛仙台的青石之上,另一只脚用力站上去,此时他浑身晕眩,周身被牵引着,这力量来自诛仙台中一阵又一阵旋风,他浑身轻盈,所有的意念都被前方的一阵阵呼唤勾引着,是百里初晴,她和他说:“丹珍,只要你下来,我就嫁给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在一起。”
丹珍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脸上绽放着笑容,他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丹珍,丹珍!”他觉得耳旁有声音,应该是百里初晴。
“丹珍,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可是这声音不太对啊,听起来有些苍老。
“丹珍,没有百里初晴还有我啊!”等等,没有百里初晴?这是谁?听起来声音嗲嗲的有些油腻。
他终于睁开眼睛,想着恐怕是百里初晴在叫自己起床吃早餐,可是,这旁边的一事一物都再熟悉不过,这是元坤府,他自己的卧房!
“我没死吗?我没投胎吗?百里初晴呢?”他摇着身边的老爷爷,他已经认不出元坤老君了,而一旁长得像兔子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印象。
“丹珍,要不是玉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要寻死,还是多亏了梦玄上神,是他从诛仙台把你捞出来的。”老头儿说着眉目低垂又有所期望的闪烁着。
梦玄上神?是谁?我的百里初晴呢?我只记得百里初晴,其他的我都不认识。可是这房间明明就是那么熟悉,但这些看着我的人,这一张又一张脸,是谁?
此时另一张娃娃脸探出头,说着:“哎,没有告诉你事情的全部,你还寻死去了,究竟是哪个坏人说出了真相?”这娃娃脸看像那位长得像兔子的女孩,白了一眼。
这兔子脸凸起嘴巴,说着:“我又不是叫他去死,怪我咯!”又摸着丹珍的手说着:“丹珍放心吧,就算你忘记了我们所有人,我知道你也不会忘记我,我会永远爱你的,我要嫁给你!”
一旁的老头悻悻然看着这兔子脸,摸着胡子笑着道:“你还有空开心,还真的是个傻丫头!不过娶谁不是娶,丹珍你早点把这兔子娶了吧。”
元坤老君只是表面上有些释然,但内心却无比伤痛,百里初晴自当和自己有些缘分,根据她的样貌和气息,甚至一些蛛丝马迹,他猜测她就是自己在凡间的孙女元素素转世投胎的凡人。看着丹珍为了百里初晴如此肝脑涂地,自己却有些惭愧,心中不时冒出一些无端的想法,比如,他抛弃现在的所有去凡间生活,寻找元素素的每一次转世身份,收了丹珍这个孙女婿,快快活活过上几十年也足够了,总比在仙界炼丹来的有人情味。
接下来几日,丹珍看着天,一言不发,元坤、玉兔和梦玄倒是也没有逼迫他记得什么、忘记什么。丹珍觉得时空都停止了,他只是在等一个人。
~~
自潘离在广寒宫一怒之下离开,嫦娥便想着这仙界镜面定有蹊跷。回想着,两百年前嫦娥受玉帝所托,看管仙界镜面,她只觉得一面镜子而已,又有什么蹊跷的,便随手放在了月桂树下,想着吸收日月精华能给月桂树带来些灵力,她并未翻看过这镜中的画面。此次,潘离一怒之下逃跑了,嫦娥这才了解玉帝的用心,原来此镜面交于他人,必当泄露一些过往,而嫦娥在玉帝眼中是最为守口如瓶的,才托付此事。
她收起这镜子到自己的房中,自语道:“看来日后,你也不便见人了,我就把你锁在月心石之中吧。”
月心石是装满秘密的匣子,任何嫦娥听来的仙家的心事和凡人的秘密,她都会将其锁在月心石,绝不外泄。月心石异常庞大,偌大一颗心形立在广寒宫南侧琉璃屋顶之下,形成一堵墙。
她初试将仙界镜面置于月心石,却被反弹回来,嫦娥有些不明白,此时月心弹出一封月心信纸,荧光透亮的几个字:“月心石无法收下不是秘密的秘密。”
嫦娥这才领悟,这仙家镜面本来就是公开的,是断然不可以作为私人物品藏起来的,要不然玉帝早就将其藏起来了吧。
刚刚把仙界镜面收到房中,无心触碰了镜面的一份方位,激活了画面。
嫦娥看着镜子中的人,惊讶道:“元坤老君?但元坤老君看起来还是凡人体质,这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画面一一呈现元坤还未曾修仙时的往事。与嫦娥而言,元坤应该是最没有秘密的神仙了吧,既然月心石都说了这不是秘密,那看看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