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语塞,他们想反驳秦家还不一定是乱臣贼子,可秦家叛乱是拓跋曜金口定下的,拓跋曜余威尚在,他们还不敢反驳拓跋曜的定论。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宫中太医面色沉重的走进来,众人忙问太医太皇太后情况如何。这些太医还是秦纮派人全人群中找出来的。
太医困难的说:“太皇太后伤势在脊背,恐怕有性命之忧。”贵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他们太医院的太医恐怕要全部换一批了。
太医的回答大家并不意外,莫说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就是年轻人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一定活下来。崔远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崔家完了。
“崔尚书你看我们该如何?”臣子们目光迥然的看着崔远。
崔远闭了闭眼睛,“让太皇太后留在平城养伤,我们天亮后继续回京。”他必须回京,看着汝南王登基,不然崔家太被动了。
崔远忧心太皇太后,可别人心中却暗暗激动,新皇登基,谁都等着当新皇心腹,谁也不乐意头上还压着一座大山,太皇太后死了对谁都好。崔远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休息,刚掀帘入内,就见账中坐了一人,他脸色微变,“谁?”
账中烛火点燃,一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起身,向崔远拱手行礼,“郭某见过崔尚书。”
第255章 乱世起(六)
崔远记忆力过人, 看到郭彦就想起此人是大皇子的幕僚之一,据他所知, 大皇子一直称呼他为“先生”,是大皇子最信任的人。大皇子出事以后,陛下也曾派人去大皇子行宫捉拿他的人,别人都在,只有郭彦不知所踪。
而现在秦家的军队一来,他又出现了, 崔远记得秦宗言有个心腹幕僚叫郭良,他叫郭彦, 崔远不动声色道:“原来郭先生是秦将军的人, 失敬。”看来他就是怂恿大皇子刺杀陛下的罪魁祸首了。
如果崔远再年轻个十几年,他会立刻喊人将郭彦擒下, 即便动不了秦氏父子, 也起码能杀个辅凶替陛下报仇, 也可还了陛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可崔远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十几年朝堂的历练让他彻底褪去少年意气, 取而代之的是政客的世故。
郭彦也不接崔远的话,“崔尚书可知林夫人死于太皇太后之手?”
郭彦的话让崔远心头一沉,他没想到太皇太后居然会对林夫人下手?就为了太子?如果太皇太后不死, 等她回京以后,汝南王自然会将这份仇恨压下, 可现在太皇太后危在旦夕, 他缓步走入帐篷, 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是五公子叫你来的?”秦纮并无官职,直呼他名字又太失礼,喊他的字又太亲近,崔远只能称呼他为五公子。
崔远这一声五公子,让郭彦听出他的软化,他微微一笑说:“五公子说,大家都是亲戚,理应相互帮助。”
崔远跟秦家并无姻亲关系,他的孙女嫁给了谢灏的孙子,因两个孩子都是庶出的庶出,所以两人都没把这门亲事放在心上。再说以谢灏毫不犹豫抛弃孙子女的行为,就可以看出他对子嗣并不太上心,更别说是儿女亲家,不过崔远嘴上还是道:“谢太守最近可好?”
郭彦说:“郭某已好久没见谢太守,到也不知谢太守现状如何?谢太后不在平城吗?”
崔远暗忖,不愧是让大皇子言听计从到连命都送了的人,这般滑不留手,他还能不知道谢灏的下落?
郭彦含笑道,“我们汉人在魏国当官本就不易,崔家同秦家都是前朝承传下来的名门,更应该互助才是。”
崔远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不语,郭彦也不催他,让他慢慢考虑。
在郭彦说服崔远的同时,太皇太后也在太医的治疗下缓缓醒来,她刚一醒来就痛苦的呻|吟一声,她浑身都很疼,背部尤其剧痛难忍。
“太皇太后!”女官听到太皇太后的呻|吟声,激动的扑到她跟前,“您终于醒了。”
太皇太后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剧痛打断了她的疑惑,她再次呻|吟出声,“我这是怎么了?”她断断续续的问。
“太医说您背部受伤,这会可能会有点疼。”女官说。
太皇太后努力的想翻身,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只能动一下手指,她看着女官吃力的问:“别说谎,我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只是背部受伤,她为什么动不了?女官支吾着不敢说话,太皇太后见状心沉到谷底,“说,我受得住!”
女官泪如雨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何还要受这种痛苦?为何摔下马的不是自己?
“您背部骨折了,所以暂时动不了。”女子清丽如水的声音响起。
女官大惊,帐篷里还有她人?她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盔甲罩面的侍卫掀帘入内,女官一怔,说话的是这名侍卫?看着似乎是秦家的兵,秦家军里有女子?
女官一时琢磨不透来人的身份,太皇太后却立刻反应过来,她目光锐利的望向来人,“谢知?你怎么来了?”太皇太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秦家之手。
谢知脱下面罩,对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我是特地来看您的。”
本来谢知是想让亲卫把太皇太后抓起来的,可没想他们快行动时遇上赶回来的秦纮。秦纮手下有八千精兵,加上谢知的两千,一万人足够他们演场戏,所以就出现先有柔然骑兵偷袭、再有秦纮带兵救人的一幕。谢知对太皇太后的策略也从生擒到后面的不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