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说:“那我以后想出更多做素菜的法子呢?”
拓跋曜含笑道:“你要真想出别的菜谱,我重重有赏。”
谢知信心满满的说:“我等着陛下打赏。”
拓跋曜微笑的看着她满腹信心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提醒她道:“你不是今日要去步六孤家拜见长辈吗?时间快到了。”
谢知这才发现快过午时了,她倒是不急,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陛下,我先告退。”
拓跋曜喊住她:“等等。”
“陛下?”谢知困惑的看着拓跋曜。
拓跋曜对身侧宫女微微颔首,宫女连忙从内间取出几个绣工精致的荷包给谢知,谢知不解的望着荷包,“陛下为什么给我这些荷包?”
拓跋曜道:“你第一次姑父家的长辈,不给平辈送些礼物吗?不用给长辈一些孝敬吗?你年纪小,太贵重的东西用不上,送些荷包就够了。”
谢知眨了眨眼睛,终于迟钝的想起古代女人读书不是重点,女红才是重点,可她长这么大都没碰过针线,这些荷包做的这么精美,真可以当成自己做的送的吗?谢知嘴上虽没说,可脸上的表情明白显示她的疑问。
拓跋曜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至少你的心意。”他顿了顿,淡淡的说:“都是贡缎做出来的荷包,大家都会喜欢的。”
谢知连忙要行礼道谢,拓跋曜挥手,“我说过多少次,我们私下相处不用这么多礼。”
谢知小声嘟哝:“先生说礼不可废。”
拓跋曜微笑:“先生还说唯君命是从。”
谢知闭嘴,你是皇帝,你说的都是对的。
拓跋曜让王直送谢知出宫,他给谢知的五个寺人也跟在两人身后。谢兰因坐在牛车里等女儿,远远的瞧见女儿由一大群人簇拥而来,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父亲说得对,阿菀天生就该待在宫里享尽荣华。
她见女儿身后还那些小宫女居然都随他们回家,诧异的问:“你怎么把宫女带回来了?”
“是陛下送我的。”谢知说。
谢兰因没想拓跋曜居然对女儿这么上心,又见谢知拿了好些精美的荷包出来,她扬眉问:“这些是陛下赏你的?”拓跋曜赏荷包做什么?
“不是,是陛下给我准备的见面礼。”谢知都没想到拓跋曜会替自己想到这些,她暗暗感慨,精力旺盛、心志坚定、心细如发,拓跋曜具备成功者的所有共性。
谢兰因吃了一惊,“陛下给你准备的见面礼?给步六孤家的见面礼?”
“对。”谢知点头。
谢兰因默然,她不再提要接女儿回怀荒镇的事,这事已经不可能了,就算她想接拓跋曜也不会放手的,她摩挲着女儿发顶,思忖着怎么让女儿更适应皇宫。
步六孤将军府谢知并没有去过,秦宗言理论上只是自己姑父,谢家逢年过节往将军府送些年礼即可,无须登门拜访。谢知是第一次随阿娘拜访将军府,因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亲自带领,所以谢知一路畅通无阻,领着谢知回到她跟秦宗言住的主院。
主院里的下人早在院里候着女主人了,看到谢兰因牵着一个娇美如玉的女童走来,众人心里都暗暗惊讶,夫人跟谢家小娘子长得可真像,果然是亲姑侄吗?
谢兰因领着女儿回房,亲自给女儿散发、洗脸,让她换上家常的衣服,又问仆妇:“将军和五郎在哪儿?”秦宗言和秦纮目前都在京城,秦宗言本来是在战场给天和帝善后,清理完柔然战场,他正要向朝廷报捷,没想却传来天和帝驾崩的消息,他连夜赶回京城。
秦纮已有十岁,这些年在秦宗言的训练下,早习惯马背上日夜奔波的,他是同秦宗言一起入京的,因他身上没有品阶,也没有入宫哭灵,倒比家里大人都轻松。
“将军跟五郎在书房,将军吩咐我们说,等夫人和小娘子一回来,就让你们去书房。”下人说。
谢兰因轻哂,“就他事情多。”还要自己去书房,他算摆将军架子?还是摆姑父架子?
其实谢兰因真冤枉秦宗言了,他什么架子都不想摆,他自觉是谢知的继父,有心当个慈父,给谢知买了一堆玩具,这会正让儿子挑他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的玩具。
五年战场的磨砺,已经磨走秦纮身上大部分稚气,他如青松般站在房中,眉目精致若好女,但身上冷厉的气息让人绝对不会认错他的性别,他一声不吭的看着书房里一地小女孩儿的玩具,已习惯向来冷酷狠厉的父亲一旦面对继母便会化成绕指柔的情况。
谢知怎么都没想到她亲娘和她继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没有带她去拜见太夫人,还把她带到了继父的书房,让她跟继兄面面相觑,谢知看着眼前明明比大部分女孩子还要精致美貌,却犹如冰雕般的继兄,他需要自己给见面礼吗?
谢兰因摸着女儿的小脑袋:“阿菀不记得阿狼哥哥了吧?他小时候还抱过你。”
谢知当然记得秦纮,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她对秦纮扬起了灿烂的微笑,“五哥。”阿狼哥哥太肉麻,还是按照排行叫吧。
“阿菀。”秦纮对谢知微微一笑,他这一笑仿若冰雪初融,万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