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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的,尤悠总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她的目光落在了孩子手边一套病服上。那是一套被粗略浆洗过的换洗病服,上面还残存着像是铁锈一样斑斑的血迹。
尤悠指了指衣服,又指了指自己:能不能把这套衣服给我穿?
女孩很是犹豫。
尤悠指了指自己漂亮的睡裙,又指了指女孩:我用我的裙子和你换?
女孩有些动摇,向往的盯着尤悠的裙子,舔了舔嘴唇。模样楚楚可人的让人心疼。
尤悠加大了赌注,她摘下来了自己漂亮的发箍塞到了女孩的手中,后者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交易顺利进行。尤悠迅速换上了病服,对着女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逐个床位依次看去。不排除萧逸也变成孩子的样子,而且在这家儿童医院中,这个可能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从第一张床检查到了最后一张,所有的孩子都是n,而且身体状况都相当的差。尤悠没有找到萧逸。
她不甘心,准备去第二间房间搜罗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个成年人走了进来。
尤悠立刻蹲在了床铺之间,趁着那几个人没有开灯的间隙,钻到了床底下。
和在家里餐厅看到的那些人一样,进来的那些人都是一半军官一半医生的打扮,脸上却没有和煦的笑容。
尤悠偷偷探出头扫了一眼,他们的目标就是刚刚没有睡着,把衣服借给她的小姑娘。
尤悠心“咯噔”了一下——小姑娘把新得到的小裙子塞在了被子里,却没来得及藏起那个发箍。一个男医生费解的把发箍举了起来,小姑娘脑门儿光秃秃的,似乎这根本不是她所能拥有的东西。
医生问了一句什么,小姑娘全身发抖的回了一句,下一秒,一巴掌严严实实的打在了那个女孩的脸上。
那一巴掌像是落在了尤悠的脸上一样,她完全可以想象这巴掌有多疼。尤悠气的不行,恨不得此刻就冲出去和这帮成年人打一架。
可是一想到自己晚上来医院的任务,想到了此刻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尤悠只能攥着铁床的支架,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
女孩子似乎被那一巴掌打的昏了过去。几个人粗暴的拔掉了她手上的针头,抱着她离开了病房。
周围几个病床上的孩子明显都被惊醒了,但是谁也不敢动,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个缩着瑟瑟发抖。看得出来,对这一切,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病房的灯再次熄灭,尤悠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路过女孩床边的时候,她驻足停了一下。
白色的床单上溅落了几朵血红色,那是女孩手臂上的针头被粗暴的拔掉时,血管里pēn_shè出来的。
她去了哪里?尤悠的心揪紧,那个送给小女孩的花发卡被留在了床上,充满讽刺意味的看着尤悠……
其他的几个房间,包括给尤悠开门的那个男孩住的第五间都被尤悠挨个儿搜罗个遍。没有萧逸,没有其他玩家,除了一屋子一屋子满满当当生病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些孩子的病症都很类似。
最近是爆发了什么瘟疫了么。
尤悠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体力很快到了极限,人也撑不住困了起来。
她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知道自己在这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赶紧溜回去,否则被父母发现了可要出大事儿了。
按照原路返回时,尤悠长了一个心眼,悄悄拔掉了侧门的锁鞘。门依然可以合上,但是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去检查门是不是锁紧了,是不太可能发现锁鞘失灵这件事的。
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后,尤悠猫着腰就钻了出去。
正值瞭望塔上的哨兵换班,尤悠抬眼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抽烟聊天,烟头闪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恶魔的眼睛。
想到医院里那些奄奄一息的孩子和消失的女孩,尤悠心里一阵酸涩。
凌晨四点多,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可是让她傻眼的是,自己走之前虚掩的门被锁死。她个子矮,根本没可能爬上厨房的侧窗,而正门则有几个兵丁守卫着……
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办,突然门自己开了过来。尤悠一抬头,是自己的姆妈,那个消瘦的女佣。
她穿着晨衣,手里抓着篮子,似乎是早起干活,准备去花园里摘一些早饭的食材,看到尤悠的一瞬间,大惊失色,捂住了嘴巴。
声音惊动了前院的士兵,几个人踩着军靴抱着枪就冲了过来。
女佣一把把尤悠推到了身后,用身体掩饰住了女孩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
“一只大老鼠,刚刚在门廊下啃饼干屑。”
士兵们疑惑的面面相觑:“哪儿来的饼干屑?”
“茜茜小姐晚餐后吃的零食,可能被她不小心丢出来了,引来了老鼠。”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意放低,明显是不想惊动楼上的主人。尤悠偷偷扫视着他们,连猜带蒙,女佣大约是在帮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