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萤雪,齐昱就站在长城烽火台上,迎着猎猎寒风,手中握着望远镜远眺对面的日本人侵占盘踞的地盘。幅员辽阔,一眼看不到边际,却都这样白白交到了日本人的手里。
燕山山脉高低起伏,绵延千里,却都掩盖在灰沉沉的天色里,叫人望过去总觉得沉郁,齐昱的披风被寒风吹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要振翅翔天的雄鹰。
邵震跟他的左右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齐昱是这般的忧心忡忡,与战场来说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将军,所有装备调配齐全,请您督查。”
其实齐昱的心情,邵震颇能体会,大好河山拱手让人,甚为军人那就是不合格。
“好。”齐昱转身款步走下,却忍不住回头,这片土地,是谁的,就永远都是谁的,拿走了也要还回来。
“约翰·李还在北平,听说他一直在给江孝全暗中提供各种情报,不管好坏。就连谭家东都被他摆了一道。”邵震将自己探听来的所有信息全都说给齐昱听。
“约翰·李?竟然又回了国内……”
“对,现在叫做谢景居。”
“留着他,让赵衡辉跟他狗咬狗去,还有金香雪,现在到底叫什么名字?”
“改回了她自己的本名,织田御香,又起了个中国名字官希贤。”
“别管改什么,都是狗改不了吃屎,找机会暗杀了她。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必要时候你亲自动手,有你没她,有她没你。”
“将军放心,已经开始安排了,这回一定不会再让她逃掉。”
“章戍州那边呢?”
“他回信了,说是一定会同将军抗战到底的,看来是有悔过的心思了。而且安排了火车,不日即到北平与将军会面。”
“你好好安排。”
“安楚辰想见您一面。”
“不见。”
“等了很多天了,见一下或许不是坏事。”
“你安排。”
“是。”
齐昱下车,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曾经的苏府而今的十七军军部。风水轮流转,而今到别家,齐昱现在住在这里,他的部队收编政府军的十七军。
故地重游的各种感慨一起涌上心头,齐昱看着这古香古色的深宅大院,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苏郡格。
这里有过她多少的青葱岁月……
只可惜那些年,他们还有遇到,还没有爱上。突然觉得遗憾,怎么遇到的这么晚,爱上她也这么晚。
大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们的死三个孩子出生,不,应该说是第四个,还有那个未曾出事的孩子……
听说她给孩子起名佑申,和他像的其实并不一样,他想给孩子的名字是崇安,齐崇安。经历过的战争太过残酷,自然也就崇尚平安。
可是她喜欢的,那就是最好的,一切还是听她的。
每当想起她,唇边都会不自觉的露出会心之笑,这是他回国之后感觉最是甜蜜的事情,乱世当道,唯有回忆的不真实才让自己获得片刻的欣慰。人生何其惨淡与无奈。
他不想回到现实,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而要命的是谭芷檬该怎么办,她给自己说了江孝全的目的所在,可是自己怎么娶得了她?又怎么去面对苏郡格?
季娇丽也劝了齐昱,说是权宜之计还是娶了谭芷檬,毕竟他俩之间的事情早就甚嚣尘上,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众目睽睽之下齐昱和谭芷檬是一同乘车离开了。
苏郡格那边到时候季娇丽亲自去解释,相信她大仁大义,应该也会理解的。
理解……
无非就是强迫她接受,自己又娶了一个女人回家,谈什么理解?
其实明眼人也不是看不出来,齐昱跟谭芷檬之间的猫腻,也不是不知道这都是江孝全和谭家东的安排。明央吾,白举巽他们在上海的那场庆功宴上见到了这样的布置,倒是一眼就看穿了这样的把戏,一致的评价是粗鄙不堪,拙劣至极。
“大敌当前,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人家在给我们卖命杀鬼子,有的人却还在背后动手脚,可悲,可气!”
“这就是亘古不变的帝王之道,怕就怕有一天手握兵权的人会黄袍加身。个个力量之间相互牵制,这样才不会造他的反。”
“想要稳坐江山,哪还管什么礼义廉耻啊!政客从来都是最不要脸的。”
……
……
凡如此类的流言也是不绝于耳,江孝全就算是想堵耳朵可是也难免要受非议,他唯有故作镇定,权当听不见。谢景居则是要跟燕宗岳举杯庆祝了,他满心欢喜的接纳所有流言蜚语,反正没有一句是骂他的。他也只不过就是为江孝全提供了一下情报而已,整个政府军的地下情报网也让他给编织成攻,代号----蜘蛛。
“非要在齐昱身上下手吗?”燕宗岳着实不能明白谢景居的这番作为。
“对,新仇旧恨都要一起算。”谢景居回答的很是肯定。
燕宗岳不在多言,很多事情还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去查,问是问不出来的。这其中的恩怨情仇,是非曲直,确实叫人不知从何处讲起。谢景居不管去了哪里都记得苏郡格对自己的报仇雪恨,差点让他命丧美国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