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步伐之快,眼看便要过来,三人来不及离开,赶紧屏气蹲下。
脚步声愈来愈近,一个粗老的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快点快点!若是人跑了,你便提着脑袋去交差!”
“就在前头……”
“都轻点儿,人要是跑了,咱们宫就要闹笑话了。”
元小芫吓得额上直冒冷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谁知那行人径直从三人面前走过,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元小芫这才敢松了口气。
“你们,胆子太大了。”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让元小芫刚松的气立即悬了上来。
再说席面上,皇后一言不发的端坐在上位。
下面女眷面上神色迥异,几个坐得远的,偶尔轻声嘀咕着几句。
放才她已经下令,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莫要传到别的席上。
太子妃细细看了一圈,谁没在,她心里门清儿。
想起刚才太子看那女人的嘴脸,她便恨的咬牙,手里的绢帕不由大力揉了几下。
“母后,这事若是真,定要严惩,宫里又不是乡下野地,行此事之人太过放肆了。”
一见太子妃张口,其她女眷那八卦地心终于骚动不住,纷纷应和起来。
皇后从来都是这般母仪天下,对谁都极好,向来不做得罪人的事,她往这儿一坐,总有愿意出头的。
她也不阻止,这得罪人的话,总归得有人替她说出来。
一个年龄颇长几岁的,应是秦王的正妃,壮着胆子刻意抬了声道:“呀,怎么有一阵子没见到元侧妃了。”
这个“侧”字,她说得极重。
她对元小芫没什么印象,之所以不满,还不是因为这一个妾室,竟与她正室坐在一个席上,心里不平而已。
可说到底是齐王带来的,再加上皇后在,那几个正妃没敢接话,其他官眷更不敢说。
宋玘坐的较为靠前,隐约听到了元小芫的名字,倏地一下绷紧了神经。
很快,从男席那边回来一女使,众人赶紧闭嘴,伸着耳朵听。
“回娘娘,男席那边在吟诗赏月,走得较为分散,一时看不出少了何人。”
女使说完,站回皇后身边。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见没人再提元小芫,太子妃一咬牙,将声音抬得极高,不说在场所有人,至少一半都能见了。
“诶?怎么没瞧见齐王带来的。”
太子妃一说,一早便心里不愤的这几个,才敢跟着接话。
“元侧妃刚开席就没了身影,想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
“恐怕快一个时辰了呢!”
“不是和宋玘郡主一道出去的么,怎么独独郡主回来,不见元侧妃了?”
宋玘再也憋不住了,直接起身,冲上位屈腿道:“刚才觉得有点闷,便去湖边透了透气,没一会儿就见齐王去了,臣女就先行回来了,想必此时,元侧妃与齐王正一起呢!”
最后这句,她声如洪钟,就快扯嗓子喊了,皇后都不由抬手按了按耳蜗。
太子妃眸子黯了几分,她冲宋玘扬了扬嘴角。
“侯府的宋玘郡主可有记清楚?想清楚了再言吧。”
她声音不算大,但是足矣让宋玘听见,将侯府点出,就是在提醒宋玘,别忘了他们家是支持太子的。
宋玘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不愿意接话,朝堂上的事,与她无关。
她侧身对太子妃又行了一礼,继续道:“齐王寻去时,臣女还行了礼,怎会看错,没准根本不是今日席面上的人。”
此话一出,周围人不安地看了眼皇后。
楚王妃知道机会来了,故作惊讶地扬了声调:“啊?宋玘郡主的意思,难道是宫里头的人,那这事恐怕更麻烦了吧……”
这个楚王妃与楚王极像,性子像,长得也颇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如今连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都如出一辙了。
这下,席面上静了,几乎人人都听见了。
若真是宫里头的人私相授受,那皇后也是有管教失责之嫌,可若不是宫里的,那这般冒失冲撞的话,也是宋玘说的,她楚王妃只是重复了一遍而已。
皇后板着脸,斜了眼楚王妃,坐了老半天,终于被逼着开了口。
“都安静会儿,一切等宫人回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元小芫便回来了,果真是与齐王一起。
一个娇柔秀美,一个高大俊朗,就如一对儿仙侣一般,牵着手从院外步入。
多少双眼睛看着,羡慕不已。
元小芫心里忐忑,齐王的手,与第一次牵她时那般温热不同。
很是冰冷,比夜里湖水还要渗人。
齐王说带元小芫去湖边散了散心。
太子妃心里堵着口气,掩嘴笑道:“瞧这话说的,好像有人在席上给元侧妃添堵了似的。”
皇后压着声:“你少说两句。”
太子妃面上还挂着笑,只是僵硬了不少。
齐王不便在女席多待,很快便走了。
这前脚刚走,后脚宫令女官煞白着脸回来了。
院内无人敢出声,都在等着揭露谜底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