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芫点头,姜可柔眼泪看着又下来了。
“瞧妹妹近日里憔悴了不少,想来是那院子没人照顾,你身边那个也不过是个小姑娘,难免疏忽,不如从琉云院里挑几个中用的带去?”
“妹妹知姐姐惦念,就已心存感激,若是再从院里领人,那实在是不懂事了。”
元小芫哪里肯要,说着也润了眼角。
到底她也没敢要人,姜可柔说得多了,她就哭,一度还要下跪,说自己管教不好奴婢,不敢再劳烦。
越哭声还越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可柔在里面打她了。
出来时英绿面色沉重,那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冲进去将元小芫救出一般,元小芫暗暗冲她眨了下眼,她才敢松口气。
初二这日,当是回娘家的。
姜可柔的马车一早便在正门候着了,一箱一箱的礼往车上搬着,十分气派。
元小芫早在前两日就吩咐英绿,将她自己的嫁妆拿了部分出来,去栾京几个上好的铺子里,置办了些东西,不至于回门时显得那般没有礼数。
按照规矩,一到柳府,是先去主厅拜见了姑父姑母,姑母与她许久未见,没说两句眼眶便红了。
柳文看起来也与之前不同了,儒雅中挂着些疲惫,想来那宗正寺卿也不是好做的。
喝了盏茶,元静没多留她,让赶紧去严氏那里坐会儿,说祖母前些日子便一直念叨着她。
刚下廊口便听到张嬷嬷喜不自禁的声音,唤着屋内的祖母。
祖母应了一声,很快便迎了出来,与元小芫双手紧握。
“祖母。”
元小芫甜甜地叫了一声,严氏婆娑着泪眼,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进屋后,张嬷嬷端来温热的花茶,元小芫接的时候,瞥见她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鞭痕,刚想开口询问,张嬷嬷立即使了个眼色给她。
严氏还不知元小芫被迁去了别院,张嬷嬷是怕她揪心,回来只道自己出错捅了娄子,没敢将那日的实情道出。
可即便她不说,严氏还是隐约觉察出了一丝端倪。
祖孙二人聊了些家常,严氏便将屋内人都散了。
一脸严肃的对元小芫道:“老实告诉祖母,到底出了何事?”
元小芫强笑地抿了口茶:“说来是我疏忽了,没摸清王府的规矩,叫张嬷嬷做了个香囊……”
“小芫!”
祖母敲桌道:“还瞒我,当你们不说,我就不晓得?陪嫁的嬷嬷被打成那样送回来,这主子能是受待见的?”
老人家说着便红了眼眶,叹了声气道:“张嬷嬷跟我了大半辈子,从未出过乱子,是那主母做了手脚吧?”
元小芫不想瞒,也不想祖母太过担心,便一言不语,继续捧着茶。
严氏道:“主母给侧房使绊子是常有的事,最怕不得正主的庇护。”
元小芫赶紧将茶放下道:“祖母莫要多想,王爷待我是不错的。”
“不错?”严氏才不信,扁嘴道:“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说着严氏心疼得紧,一边抹泪,一边在元小芫手背上拍着。
元小芫反握住她,面上露出俩漂亮的梨涡来:“祖母可不知,我这是故意不敢多吃的,好多出阁的,年纪轻轻就宽了身子。”
“你呀!”严氏破涕为笑:“傻丫头,那多事生过子的妇人。”
说到生子,严氏又开始教育起她来。
“知道你不爱争抢,是个性子温的孩子,但在那府邸与人做侧,不知变通,一味由着性子可不成,张嬷嬷为啥出事,还不是你太软了,任人拿捏。”
元小芫只管点头:“祖母教训的是,小芫都记下了。”
“还有,”严氏顿了顿,这接下来要说的是床帏之事,她从未与元小芫讲过,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几眼孙女,这才压声道:“你别总太拘着,男女之事时,该放便放开,男人喜欢。”
什么拘着放着,元小芫没听懂。
严氏看她这般反应,忽然又变了脸色:“王爷是不是还没摸过你身子?”
元小芫将头埋得极低,脸上也渐渐泛了红晕。
严氏不语,起身从柜中拿出个红木盒来,一打开盖子,里面是明晃晃的金银饰物,还有若干银票。
“这王府内多要走动,明里暗里都要打点……”
祖母自己手头上也没有多少,光她出嫁,就添了不少嫁妆,这些元小芫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肯收下。
直到主院派人来了,说正厅要开席了,严氏才松了手。
正厅内的紫檀八角桌上,满是可口丰盛的菜肴。
阖家皆落了座,只是元小芫没想,在回娘家的日子,还能见到柳玉和赵伊一。
第三十七章
赵伊一穿的娇艳, 整个人珠光宝气,一看便知是富贵窝里出来的。
一家长辈皆在, 二人也是面容和缓的做足了礼数。
只是多的话没有,偶尔身旁柳翕与元小芫轻声嘀咕几句, 很是亲近,赵伊一看着没来由觉得刺眼。
尤其是瞥见柳玉也时不时看向那边。
赵伊一终是忍不住了,将筷子放在一旁,抿了口花酿幽幽地问道:“怎么王爷没陪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