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嗯了声:“我觉得我也不够格。”
韩津顿住,这下听出来了:“那换种身份,你觉得怎么才够格?”
说完,他心中隐隐有份期待。
这问题的暗示性很明显,林善反而不好接了。
她不小心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只能瞎闭眼逃出来,“任何身份都不够格。”
“你扯淡是不是?”他语调沉下来,“我请你来,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沉默没回。
他等了会儿,又软下语气:“那我给你个身份,未来的我家人,这样合理不?”
每次说起这事,他总是信誓旦旦。不到最后一步,林善并不妥协:“他俩又还没成。”
“八字都已经有一撇了。”彼时,他就在自己的房间内,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你家那笔债务,是不是已经清了?”
她怔住,并不清楚:“你从哪儿听来的?”
“当然是我爸那儿,他今天刚摆平了。”他开玩笑说,“你说到这样的地步,你妈应不应该以身相许?”
林善没吭声,突然间知道这个消息,她内心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忐忑。
他等着她沉默的间隙,又调侃了句:“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既然很快成为一家人了,你就别磨叽了,到时候来吧。”
说完,不再给她反悔的余地,率先挂了。
他捏着手机,又想起家人这词,这句话说得没错,只要他努力一把,将来那就是另一个亲密层面的家人了。
……
事后林善向关嘉谣当面求证,韩津没说谎,那笔债务果真被韩齐深一手揽过清掉了。
关嘉谣另外告诉林善,过几天她们要搬家了。
搬到哪儿去,自然不用多说。
也是到这时,关嘉谣才跟她坦白自己当前的感情状态,并向她征求一系列的看法。
林善表现地很平淡,回答也都很宽容,只问了句:“你们去登记了吗?”
“暂时还没。”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父走了以后,林善以为她跟妈妈的日子就这么过了,虽然辛苦但怀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总有一天能再将这个家支撑起来。
可现在,短短两年未到,她们就要融入新家庭,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对于即将住到新房子里这事,林善提不起一丝兴奋,她只是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照常看书复习。
临近月底,小长假前又有一场考试,林善开始申请晚自习,主动留下来听课,以免错过老师的开小灶时间。
韩津对学习持无所谓态度,知道她留下来后,他也跟着留了几次,但本身熬不住枯燥,装了几回就又早退了。
周三这天晚上,晚自修下课后,林善收到车棚去提车。
身后没人缠上来跟着,她就知道那人早早溜了。
晚风狂急,夜温骤降。
林善推着车出校门,停下来重新系了下围巾,打扎实了正要上车,却见街边一辆车内有人下来,就近朝她走来。
林善上车的动作顿住,看着来人在跟前停下,然后冲她点头说了句:“你好!”
林善突觉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你是?”
“我叫肖霖。”男人温和微笑,做着自我介绍。
林善摇摇头,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下一秒,她联系起这个姓氏,脑中就有了浅显的猜测。
然后她想起那天去肖楚霏家里,临出门前见到的那个男人,当时自己还搭乘过他的车。
林善见他笑得很是和善,也虚虚一笑:“你找肖楚霏吗?她应该刚下课。”
肖霖侧首望了眼校内,然后看定林善:“我不找她,我找你。”
林善心生警惕:“你找我什么事?”
“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林善同学能不能原谅?”
林善听他说话奇怪,全身戒备起来:“你想干什么?”
“抱歉。”他见她防备,举起右手掌,“可能我表达不清楚,我没有想要冒犯的意思。”
林善听他讲了一堆话,仍旧没头没脑的,皱起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几度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尝试几下才说:“我曾经有个女朋友,她……”
说到一半打住,林善着急追问:“她怎么了?”
“她生病过世了。”肖霖的重点放在后半句,“但是我上回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跟她长得很像。”
林善原本还很好奇他要说什么,这么一听整个人都怔住,她都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好,讷讷地说:“哦,这样啊。”
肖霖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但这一刻说出来了,又重新端详着她的脸,郑重点头:“的确很像。”
“但是……”尽管听上去煞有其事,林善也不想被误会成别人,怕他相思成疾出现幻觉,她提醒说,“我不是你那个女朋友。”
她现在需要回家,而不是被别人拦在街上用来缅怀前女友。
他似是知道不妥,肢体有些无所适从,极力解释:“对你来说可能很突兀,去年的今天她走了,我非常难受,所以突然间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