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急迫了,于红梅赶紧缓和语气:“这些钱都是要留着将来给你看病用的,怎么能够拿去买房子呢,再说了,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这倒是实话,于红梅花钱大手大脚的,不算江流那二十多万的赔偿款,现在她手头也就三万块不到了,加起来也凑不满三十万。
“怎么会没有呢?这些年我陆陆续续也拿回家十七八万了?”
江流惊讶地问道。
“养孩子不花钱?孝敬老人不花钱?还有当初爸妈去世的时候办丧礼,钱和流水似的往外倒,那些钱勉强够用罢了。”
于红梅一听江流这语气是在质问怀疑她,也忘了满春婶还在场的事,直接怼了回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流赶紧摆摆手,他这样爱妻如命的男人怎么会质疑自己的妻子呢。
只是嘴上说着不是这个意思,江流的表情却不是那样的,他眼底透露着疑惑,想不明白那些钱怎么就不够用了呢。
而且不仅江流不明白,满春婶也不明白。
龙凤胎刚出生那几年,江家二老还活着,江流是老来子,孙子孙女出生的时候二老年纪也不小了,这人活了一辈子总是有点积蓄的,他们并不管儿子的钱,却承担了孙子孙女的花销,因此于红梅说养孩子花钱,满春婶并不怎么相信。
再是二老的丧事,墓地是两个老人生前买好的,乡下的习俗,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会给自己准备寿衣以及一些陪葬品,真正要花钱的地方就是丧礼的酒席,可前来奔丧的哪一个不随礼呢,光是这些奔丧的随礼钱,就足够抵过丧礼的开销了。
满春婶不信,江流他爸妈那样节俭持家的夫妻临终还没给儿子留下点遗产。
因此在满春婶看来,于红梅的这番说辞是很站不住脚的,她越是说没钱,越是抗拒用赔偿款给俩孩子买房,就更让满春婶坚信于红梅是把着那些钱,不愿意还给江流了。
可她要是没有离婚的心思,她干嘛把小家的钱把的那么紧呢,满春婶觉得于红梅这人处处都透着古怪,了解到越多,就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真诚。
“买房的事你们小俩口好好商量商量,流子,我那外甥的房子也是抢手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能够再拖几天,你要是想好了,我带你们去瞅瞅,要是决定不买了,我也告诉我那外甥一声。”
虽然意识到于红梅有古怪,可满春婶的身份也没法和江流说太多。
她是知道江流有多喜欢他媳妇的,一些没根据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她里外不是人。
“谢谢你婶子,我会好好和红梅商量的。”
江流满是歉意地看着满春婶,还拄着拐杖将人送到门口。
“红梅,咱们家这些年是真的没有攒下钱吗?”
江流拄着拐杖回来,看着于红梅一脸认真地问道。
“有些话当着满春婶的面我不揭穿你,可你是知道的,当初我爸妈根本就没花过我们的钱,甚至在我妈去世的时候,她还给我们留下了一本存折,里面有两万多块钱,是他们种地一辈子的积蓄,这些年我陆陆续续打钱回来,我也是有记账的,一开始挣得少打的也少,后来挣得多了,我打回家的钱也多了,这九年来一共也打回家17万出头了,算上爸妈留给咱们的钱,是真的一点都没攒下来吗?”
农村花费少,很多持家有道的女人能够将全家一年的花费控制在四五千块钱以内,就算于红梅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去掉他爸妈还活着,不需要他们出生活费的那四年,剩下的五年怎么样都花不了二十万。
“真的没钱了。”
于红梅看着头一次质问她的丈夫也有些委屈,他一个男人没本事挣大钱,凭什么埋怨她花钱厉害呢。
二十万,蒋天城几个月就能够挣出来,而她却要抠抠索索用上好几年,难道江流就不会反省反省自己吗。
“你以为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很容易吗,这钱就是纸,本来就不经用,要不你管家试试。”
于红梅吃准了江流喜欢她,于是采用了激将法,装作赌气地说道。
她认为自己这么说了,江流一定不会捏着存款的事不放。
“好,反正现在我呆在家里也没事干,以后就我管家,你把存折和我的身份证还给我。”
和于红梅猜想的不一样,江流一口应下了管家的事,并且开口就要他的赔偿款。
“红梅,不是我不让你花钱,而是这笔钱实在太重要,将来我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这些钱,我要给孩子们留着。”
江流说的很诚恳,可于红梅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此时满春婶站在门边,原本她已经走到了院子外,只是忽然想起来刚刚进门闻到的浓烈酒味,想要折回来提醒于红梅就算要用鸡血藤泡酒,也别用这么烈性的白酒,就是那么巧的,她听到了江流和于红梅的这番对话。
这让老太太越发心疼江流,也越发看不上不会当家还花钱花的理直气壮的于红梅。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行为算偷听,并不是那么光彩,恐怕老太太就要冲过去了。
然而不说不代表满春婶不会做什么,很快的,全村人都知道于红梅在几年时间里把江流寄回家的钱和江家老两口的遗产都花光的事,二十万在农村也算是一笔巨款,搁当下能在市区买两套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