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哪个徐家?”谢遗江只粗略听了个大概,没搞明白陈园园来谢家借住的原由,只听说是陈老爷逼着陈园园嫁人,谢沐元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嫁出去。对陈园园要嫁的人家,他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听裴谢堂一说,便立即在脑袋里思索京城里姓徐的人家。
篮子快言快语:“听说是做户部管簿的那个徐老爷家。”
“哦,徐明家呀!”裴谢堂恍然大悟,知道是哪家,他更不明白了:“徐家的那个公子我见过呀,长得挺俊朗的一个小伙子,更不是瘸子,是不是搞错了?”
陈园园一惊,没想到谢遗江竟然认得徐家,一时间想不到话来回答,被谢遗江问傻了。
篮子却不容的她想好措辞,在旁边继续补充:“错不了,二姑妈方才在满江庭绘声绘色的跟三小姐说了,徐家的公子长得寒碜不说,为人又粗鲁,对了,还说徐家的婚约是骗来的,不重视表小姐,抬上门来的聘礼不像话。”
“砰----”
谢遗江气得将手里的碗重重的顿下,发出一声闷响。
篮子的话虽然不长,但该说的都说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立即勾起了谢遗江的记忆。
谢沐元这个妹妹平日里什么德行,谢遗江一清二楚,嫌贫爱富,攀高踩低,看来,是嫌弃徐家没什么钱,才舍不得把女儿嫁给徐家,竟然还敢来骗他,说是陈老爷强迫女儿嫁人,他真是信了谢沐元的鬼话!
陈园园见他发怒,狠狠的瞪了一眼篮子,多嘴的丫头,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偏偏,篮子说的都是真的,一字一句都是谢沐元自己说的,她连说人家一句胡言乱语都不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陈园园红了眼圈,为了有这么一个蠢透了的母亲十分丢脸,委委屈屈的开了口:“舅舅不要生园园的气。我娘也是为了我好,就算我不赞同她的这些做法,心里都只能顺着她来。不过,我同那徐公子一次都没见过,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就这样嫁过去,心里确实有点害怕。”
“罢了,吃饭。”谢遗江不愿再听,严肃的打断。
陈园园还想解释,见谢遗江脸色难看,知道他已经有了芥蒂,不会再听自己提起这件事,只能作罢。
转念一想,知道就算怎样,将来自己要嫁给王爷,他还能阻挡不成?
谢家的饭菜陆陆续续的上了,因为今天多了一个陈园园,大厨房里多做了几个菜,加上裴谢堂从外面带回来的,就有八菜三汤,陈园园看得一阵心酸。
陈老爷亦是个清廉的官,陈家小门小户,平日里简单得很,吃晚饭就是四菜一汤,而且很少有大鱼大肉。眼见着跟前摆着的不但有炝锅鱼,还有全鸡和烤鹌鹑,她不由暗暗吞了吞口水,越发觉得谢沐元把她送来谢家太明智。
在谢家多待一段时间,她就能养得光彩照人!
这一顿饭,陈园园吃得很是香甜,倒没有再惹大家。
吃完了饭,她想着第一天来,怎么着都要讨好一番裴谢堂,先回满江庭里去收拾准备一番,亲自为裴谢堂铺床。
等裴谢堂回到满江庭,陈园园已散了发髻,正坐在椅子上怯生生的看着她:“表姐,我同你一床睡,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
“我不挑,你选吧。”裴谢堂笑道:“就是我睡觉不规矩,你别介意。”
“表姐你这样说,真是让园园觉得很不好意思。都是园园来打扰表姐了,表姐不怪罪我,还处处为园园着想。”陈园园带着几分哽咽的说。
篮子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蹙起了眉头。
“那你睡里面吧,我起来得早,要是睡在里面难免会打扰你。”裴谢堂很体贴的说。
这话正合陈园园的意。
她早就想到裴谢堂要早起做早课练武,原本就担心裴谢堂要睡里面,第二天早上少不得得陪着裴谢堂起来,她要是睡得不好,精神头就差,若是真的去淮安王府,顶着一脸疲倦如何能够引得淮安王爷刮目相看?
她生怕裴谢堂反悔,谢过了后,就先爬到了里侧。
裴谢堂等她躺下后,便吩咐她先歇着,带着篮子回到屋子里。
篮子压低了声音,很是不满的说:“表小姐来到咱们家里,一门心思想要勾搭王爷,小姐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处处替她着想?而且,表小姐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哭哭啼啼的,感觉谁都跟欠了她一样,要装楚楚可怜也不是这种装法,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谢家是死了人,才整日里哭丧。真是晦气得很!”
这嘴.巴毒得,一语中的!
裴谢堂见她如今说话胆气都足了很多,不像自己刚刚重生时那样胆怯,不由感到欣慰,点了点她的额头,裴谢堂笑着说:“你啊你,说到爱哭,从前不知道是谁整天在我跟前泪汪汪的!”
“奴婢那是被夫人和大小姐气的!”篮子狡辩。
裴谢堂道:“那表小姐也是为了装的呀,合情合理。”
“小姐……”篮子见她调侃自己,不由拖长了声音,柔柔的撒了个娇。
“好啦,我有分寸,你还担心我会被她带坏了不成?”裴谢堂见她着实可爱,捏着她的鼻子轻轻扭了扭,见篮子气嘟嘟的,圆脸更是鼓囊,心中大是开心,改了双掌贴着她的脸揉啊揉,揉得篮子眉眼皱成了一团,她才笑着说:“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今晚上,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吩咐姐妹们,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