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阴病了的这几年虽不娇生惯养,但疏于武艺,难免一些磕磕碰碰就留下痕迹。
篮子怕她疼,低头揉着裴谢堂的手背:“小姐现在好起来了,温家就没理由退婚,嫁过去是迟早的事情。夫人柄,跑到温家去乱说一通,说小姐行为粗鄙,那就是百口莫辩的事情。小姐,就算是为了温少爷,你也先忍着她们一些吧。奴婢知道小姐委屈,等将来小姐嫁过去了,天大的委屈都能讨回来。”
裴谢堂嘿嘿笑着:“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我懒得动脑子去解决。”
对付这么几个女人都要用上脑子,那是抬举她们了!
她的精神,得留着对付朱信之那样的老狐狸。
篮子不明白,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生气了:“小姐,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听的听的,你说不打她们,那我以后不跟她们动手就是了。”不过,她们要是没管好自己的丫头,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就别怪她不客气。
篮子狐疑地瞥她一眼:“真的?”
“我跟你保证。”裴谢堂算是服了这个较真的丫头,不得不举起手发誓。
篮子这才信了。
这院子已经乱七八糟,经过谢霏霏这么一闹,篮子也没什么心思做衣服了,忙着将院子打扫干净。裴谢堂见她对倒地的晾衣柱子耿耿于怀,一掌重新将珠子劈了回去。等一切都回到原样,天也黑了。篮子去取了晚饭来,刚放下,裴谢堂就炸毛了。
“怎么又是白萝卜、小白菜和咸菜?”
还有,这黑黢黢的是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哪是人吃的?
篮子摆好碗筷,闻言颇为心酸,小姐病了,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根本养不好身体,都怪她没什么本事……
“你怎么又哭?”裴谢堂一坐下就对上了她的眼泪,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
认识了这个丫头后,她就明白了什么叫以泪洗面!
“我们院子里每日的饮食分配就是这些,早上是煮红薯,中午是大麦馍馍配咸菜,加一个素汤,晚上是荞面饼子、芋头,小姐要是不想吃,奴婢那里还存着一百来个铜板,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出去给小姐买一点。”篮子抽泣。
裴谢堂怒道:“这也是夫人的主意?”
篮子点了点头。
裴谢堂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这具身体看着个子高高的,浑身上下却没二两肉,一开始以为是病了这几年肌肉萎缩了,现在看来,这根本是饿的啊!这樊氏太不像话,就算不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再想替自己的女儿抢夫君,那也不能如此苛待庶女!
不对,这不是苛待,这已经是虐待了!
她双眸冒火,将筷子一丢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主院吃什么!”
“小姐!”篮子急忙伸手想拉她。
裴谢堂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一闪身,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从篮子身边闪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将一个硬邦邦的荞面饼子拿在了手里。她慢慢熟悉了这具身体,开始找回做裴谢堂时的那种感觉,很快就娴熟地窜到了主院。
主院里大门四开,谢遗江、樊氏并着两个女儿正围坐在桌子前有说有笑的吃饭,桌子上摆着的菜有八个,两荤两素,配两个凉菜两个汤,跟满江庭的凄凉形成鲜明对比。
裴谢堂握紧拳头,一阵怒火涌了上来。
谢遗江是怎么做爹的?再不喜欢自己的女儿,难道就放任女儿去死吗?自己在这里大鱼大肉的,他也吃得下去!
拍拍自己的肚子,裴谢堂轻轻笑了:“知道你吃了太多猪食,没关系,从今天起,谁让你吃猪食,我就让她连猪食都没得吃!”
好不容易重生了,她还得养好这具身体报仇呢!
第19章 不请自来就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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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爹请安,见过姨母,大姐二姐安好。”裴谢堂笑吟吟的走进主院,态度格外良好的向在座的诸人行了个礼。
樊氏在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只是侧室,谢成阴作为大夫人的女儿,就算樊氏被扶正为继室,谢成阴也不用称呼她为母亲,只需唤她“姨母”或“慈母”即可。其实说起来,唤做慈母才是正统,但在裴谢堂的心里,樊氏对谢成阴又何曾有过养育之恩,这个慈字,樊氏是万万担不起的。故而她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唤樊氏姨母,就是呕呕樊氏也好。
谢遗江放下筷子,显然昨天晚上的余怒未消:“你来做什么?”
樊氏看着裴谢堂,听着她唤姨母二字,眼中射出两道利剑来。
这个谢成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这个侧室的身份,每每让她在大小宴席上感到自卑,谢成阴偏就拿来说事,最可气的是,规矩如此,她还没得挑剔的。
死人养的东西,真是让人没一天好日子!
想到这里,樊氏难掩嫌弃厌恶地开了口:“谢成阴,你还嫌昨儿没把老爷气个半死,今儿又来找你爹的晦气,是不是?”
“三妹,爹整日里上朝已经很累了,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些呢?”谢依依柔声感叹着摇了摇头,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谢遗江听着樊氏和谢依依的话,心口就有一团火堵着,好不难受,拍了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你哪里有一点女孩子的温柔贤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