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坐在席上,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医者刚才吩咐过,伤口不能沾水,免得加重伤势。
这个天已经凉下来了,秋季也没有一两个月了。不像热的时候,必须要经常碰水,少了很多麻烦。
但不能碰水,日常生活里还是有不少麻烦。
“还痛不痛?”屈眳坐在一旁,他持起她包扎好的两只手掌,伤口被清洗包扎,看不到之前狰狞的伤口了。屈眳还是不太放心,特意又问了半夏几句。
半夏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看样子还是在记着他笑她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屈眳连忙表明清白。
只不过这自证清白的话,让半夏的眼神越发奇怪了,屈眳不解自己到底有哪一句是说错了。
“你终于承认你笑我了?”半夏道。
屈眳额头上的冷汗就要流下来了。不管是诸侯联军,还是晋军。不管哪一个,都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半夏这么难对付。
“……”屈眳手里握住她的手掌,“一时没忍住。”
“一时没忍住?”半夏眯起眼睛,屈眳感觉自己不管答甚么,好像都能惹得她生气,之前那些话,还不如不说。
“当初国君接你去陈国,二三十日都不见你人影,才知道出了事。”屈眳不敢再接着之前的话说,但不说话,又显得太过冷清了些。
“我派人四处找你,找了好久,才知道你在斗氏那里。”
屈眳一面说着,一面垂眼看她手掌。翻来覆去,过了许久,外面有人跪下来,“大夫,晏食准备好了。”
屈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是傍晚了,该用晏食。
他说了一声进来,就有人把食案给端起来。食案之上是摆放好的各类膳食。
一切都布置好后,开始用膳。屈眳见半夏手持箸不便,干脆起身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食具,替她夹了一箸的菜蔬,送到她嘴里。
半夏被他喂了一嘴,一边咀嚼,一边满脸迷惑。
“你手上不方便。我帮你。”
那他的那份怎么办?半夏不解的看着他,等到她吃完了,他的膳食恐怕也都凉了吧。
“食不语----”屈眳见她要开口说话,立刻沉声道。
他拉下脸沉声说话的时候,真的和屈襄像了十成。半夏被他突然冒出来的父亲脸,吓得顿时闭上了嘴,原本要说出来的话也一并给吞进去了。
屈眳喂了她几口菜蔬,然后放下双箸,亲手切了一块肉沾了酱汁,送到她嘴边。
他很贴心,将肉块切成了适合她入口的大小,半夏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吃到这么精心准备的膳食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凑了上来,把喂到嘴边的肉给吃到嘴里。
软软的嘴唇在他手指上轻轻触碰,然后湿软的舌头卷过指尖。
奇异的酥软就从那点被她舌头舔舐过的地方,迅速从指尖窜流到全身。
半夏吃完一块,屈眳又切了一块,这次他酱汁沾的比之前更多了。半夏不仅把肉块吃了,而且把他手指上的酱汁给舔干净,软软的舌头,一点点舔干净他指尖上不小心沾到的酱汁。
屈眳强行按压住自己把她摁倒为所欲为的冲动。
他给人喂食,也做的很不熟练,不过他手很稳,没有把汤汁稻羹什么的泼洒出来。
半夏等他手慌脚乱满头大汗的给她把膳食都喂完。
她幽幽叹口气,“刚才我是故意的啊。
第96章 缠绵
她是故意的。
屈眳呼吸一急促,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动了动。最终他还是没有胡来,他坐了回去,低头用膳。
半夏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哪怕斗氏没有亏待她,跟着斗心的那一路,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手上不方便,让屈眳喂,也吃了不少,一餐下来,花费了屈眳不少时间。到了这会他的那份都已经有些凉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屈眳用餐,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他亲近的。
渴望同喜欢的人耳鬓厮磨,亲密接触,这是人性,更是本能。
何况她和他都已经分别了这么久。该有多久呢?半夏觉得应该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见不到的时候,哪怕是一天都有一年那么长。
屈眳在半夏的注视下,勉强把自己面前的那一方食案上的膳食勉强吃完。
这里是传舍,不是宫邸。入夜之后,也没有任何歌舞可以看。到了天黑,传舍的胥吏就会令阍人把门关上。一行人没有甚么事可做,只有早早的去歇息。
半夏没有到屋子内,而是在靠在柱子上,仰首看天空。
今日没有什么月色,天空暗下来了之后,就浓稠的如同一泼浓墨,哪怕身前就是火把,也看不清楚头顶。
“看甚么?”屈眳从后面走来。
他用完晏食之后,为了掩饰自己之前刚才在她面前的失态,跑到自己的房舍之内干坐着,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屈眳知道她更喜欢他沉稳点,不要如同一个毛头小子,急躁躁的行事。他明白之后,把自己性情里的急躁收起来,哪怕被她撩拨的狠了,也不愿意当场干出甚么荒唐事来。
就算她不在意,恐怕其他人知道之后,也会私下说她闲话。
半夏听到他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终于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