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不厚道的笑了笑，看来师父这回被磋磨的有点狠了。

屁颠屁颠得跟了上去，文素拉拉晁悦的手指，飞快地眨着眼，一副“我有事，你快问我”的表情。自从文素渐渐长大，她这般小孩子心性的模样是越来越少见了。

晁悦伸手给她弹了一记脑门，“有话直说，别做怪了。”

摸摸微红的额头，文素拉着晁悦的手左右摇晃，有些撒娇般的请求道：“师父呀~到时候下山分小队的时候，可不可以帮徒儿掠掠阵？我想和小染一队。”

晁悦闻言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转而捏了捏自己的肩，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文素立刻狗腿的站到她身后替晁悦捏起肩来。

“非得在一起？”

好一会儿过去了，晁悦抬了抬杯盏，一道煮好的香茶便递到了她的手边。

“熟人好办事嘛~”

轻抿一口，芬芳的茶香在唇齿间回荡。想到文素下山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晁悦忽然间有些舍不得喝完这盏香茶了。她从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了一个塞得鼓囊囊的小荷包，放在了文素的手里。

“既是入世修行，自然得入乡随俗了。这山下不比山上，好生收着。”荷包塞得实在是太满了，连系口都扎不紧。

文素一眼就认出了那白花花的颜色，是银子！

可以说，文素自从穿来这个世界后，对银钱之事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因为她一来就赶上曲家迁徙的马队，用不着担心银子。上山拜师之后，就更没怎么接触过钱，要不是今儿晁悦给了一荷包，她估计都能忘了买东西要钱这回事。

文素小心的把荷包放在了乾坤袋里，也没打开看看有多少。在她心里，多少都不碍事，她和曲清染两个一把年纪的“成年人”，还能饿死不成？就算真的忘记了银子这回事，有曲清染那样的厨艺在，临时抱佛脚也是足够了。

“师父攒私房钱不易，徒儿会省着用的。”

继续按着肩膀，文素打趣她了一把，晁悦笑着回过身来捏了捏她的脸，“行了，为师都知道了。回去歇着吧，虽然你服过小翊儿亲手做的紫青玉蓉丸，但还是要多休息。”

“小…小翊儿？！”仿佛一道天雷炸过，文素目瞪狗呆的看着晁悦，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晁悦连自家的徒弟都是老大老二老三这样的喊，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别人的小名，而且还是别家的孩子？！天要下红雨了吧？！

“对啊~小风最得意的弟子。为师今天一过去就看小风急吼吼的冲过来，嘴里喊着‘小翊儿！小翊儿！’，把那孩子叫的面红耳赤的，别提多有意思了。”

果然还是那个恶趣味的师父。

文素笑了笑，突然意识到打从那晚和荀翊见过面后，她总能三五不时的听见他的名字，真是见鬼了。

“你不是今天还服过他给的丹药么？”

晁悦一抬头，就看见文素好似突然回过神的答应道：“嗯~是啊，药很香，效果特别好。”

“这倒是。你别看那孩子年纪轻，他已经是紫翠首屈一指的炼丹师了。各大派每年的丹药，里面不少种都有他的份，将来是个大有作为的。”

晁悦很少夸人，便是文素也难得她一次夸赞，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看好荀翊的吗？不得不说，文素有些吃醋了。

果然古今中外，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师父这么喜欢他啊？那干脆抢过来当老十得了。”

“啧~这么小心眼？为师就夸了他一句你就不高兴了？真抢过来你不得哭天抢地得把悬圃给翻个个儿？”

…………

师徒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直到夜幕低垂，文素这才回了自己的长宁院去。

晁悦目送着人离开后，刚返回屋子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捶手。

“嘶~对哦，说起来，小翊儿那孩子好像也说过要跟幺儿一队来着。也好，有那孩子在，幺儿再也不怕生病了。”

晁悦自顾自愉快的做了个决定，事后差点没把文素气到掀桌子。

当事人这会儿还在屋子里感动的稀里哗啦呢，她看着小小的包袱里，暗器，银针，火折子，金疮药，换洗衣物。虽然种类不多，但出门行走也是绝对妥帖了。

想起放在乾坤袋里的一荷包银子，文素觉得这世上已经不会有比这样的关心爱护更美好的东西了。

两天后，兆冬道

各大派被派遣下山入世修行的弟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一会儿各派掌门也会出来送行，并且安排弟子们分散组队。一般这种情况下，人都是希望和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在一起的。

文素早早的等在了兆冬道上，她远远看着那个七年前和曲清染一起避风雪的山洞，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

“还记得那个雪花妖灵吗？”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的曲清染同样望着那个山洞。

“自然记得，都说遇贵人相助，可消灾解难。它不就是我们两第一个大贵人么？”

曲清染说着，声音中的丝丝的难过也传达到了文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