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抄起这把塑料刀把它当做用餐工具,一刀接着一刀吃起抹茶蛋糕来,她并不怎么喜欢抹茶的味道,甚至厌恶纯正的抹茶味在舌根处逗留下的苦味,只因为樊舒心喜欢,她才愿意陪她一起吃。
她朝书桌边的一面小镜子瞥了一眼,发现自己嘴边黏上了一些红色的果酱,可真像刚吃完人的恶魔,她对着镜子里的人自嘲了一句。
蛋糕在朱可的“张牙舞爪”下迅速被食用完毕。她像打过一仗似的,瘫在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从胃里翻起一股抹茶的苦香,她有种想要冲去厕所抠喉咙的冲动。
生日的白天,樊舒心和欧歌的相处其实跟前几天差不多。樊舒心在电脑前剪片工作,欧歌在她附近做一些深蹲、伏地挺身之类的健身运动,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今天的樊舒心还是同前几日一样,无论欧歌发出多大的运动喘息身、走路声、倒水声……她的注意力仍旧在自己手头的工作上,她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周身建起了一层透明的强劲的金钟罩,完全不让外界侵入,欧歌虽然有些灰心丧气,但倒也有点欣赏起了舒心这副不为所动的意志力。
欧歌在她身后偷看,发现自己的脸出现在了剪辑软件的界面里,兴致勃勃地凑在舒心耳边问道:“嘿!你在剪我们的视频吗?”
“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吓了我一跳。”
“你这个工作狂,像我这么秀色可餐的一个人在你旁边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你都不为所动,我只好到你旁边来审查一下你的注意力究竟花在哪里了。”
“你就会贫嘴!”樊舒心脸上带着畅意,“过来坐我旁边,我在剪我们这几天一起生活的vlog,放心好了,我就自己看看不会播出去的。”
没想到那些零碎的生活片段被巧妙的剪辑到一起,再加上一些背景音乐和转场、字幕,简直就是一集家庭录像短片。从第三方的视角看自己为舒心做菜、打扫房间,欧歌觉得自己更爱她了,情不自禁地指着电脑说:“从视频里看,欧歌真的很爱樊舒心诶。”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啦!欧歌先生!”樊舒心噘起嘴来对着欧歌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又舒坦地扎进他的怀抱里,把他的臂弯当做靠垫来用。
欧歌被樊舒心难得的主动撩起了内心的某种yù_wàng,很想趁她不备反手将她扑倒,但看到她那张沉浸在看视频的单纯笑脸,他又克制住了,他不愿意让舒心去尝试她还不愿尝试做的事情。从第一次来家里看舒心那天晚上,她让他睡沙发时,他就清楚舒心对那件事完全还没产生兴趣,他想要保留住她那片还未开垦过的纯粹的土壤。
刹那间,他回想起早晨的囧事,忽然有种想穿越回去提醒当时的自己早点去卫生间“待命”的冲动,舒心端着白粥伏在自己身旁,脸色从忧心忡忡变成佯装淡定,这个过程别提多尬了。
他的视线又回到了视频里,如果能一直和她过着屏幕里这种有趣又有爱的小日子,欧歌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万幸了。
“你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工作吗?做全职的视频博主?还是想尝试其他的?”欧歌抛出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以便转移一下身体的注意力。
“嗯……做视频博主我很开心,但我知道这口青春饭我不可能吃一辈子,所以如果有其他工作机会,我也愿意尝试的。我们系里的老师常常会推介去公司去实习,到时候我争取看看吧。”
欧歌没接话,樊舒心继续问:“那你呢?一辈子都打算呆在演艺圈吗?”
欧歌想起了娄鑫和郝国际的面目,讪讪地说,“演艺圈不过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想做艺人的人源源不断地涌进圈内,前赴后继的。《围城》里有句话说‘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在我看来把‘婚姻’改成‘演艺圈’,这句话也成立。”
“所以,你有一天也会离开娱乐圈?”
樊舒心可真会领会他话里的重点,“应该会吧。但至少也要到我开了演唱会之后,我答应过请你来看的。”欧歌又将舒心往怀里拢了拢。
晚上,欧歌正在厨房做生日晚餐,樊舒心在一旁跟他聊天,顺便录一些视频。
关掉脱排油烟机的顷刻,大门被嗵嗵砸响。
“谁啊?”樊舒心正要去开门,欧歌在她身后大声提醒到,“先从猫眼看看是谁,不要马上开门。”一边撂下手上的锅铲,大步追上樊舒心。
开门之后,快递小哥苦着一张脸说:“您好,我尝试了很多遍按门铃和打电话,您都没反应所以我才选择用手敲门。这是您的鲜花和蛋糕,请签字。”
樊舒心想到刚刚自己完全沉溺在了厨房里,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恭敬地对快递员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收了鲜花和蛋糕后,转身走向餐桌,欧歌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家门。
“这是你订的啊?传统两件套。”樊舒心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嫌弃。
“不喜欢吗?你说过想要玫瑰的,这次不再我可没再送勿忘我了。”
“嘻嘻,我当然喜欢。”
“喜欢就好,对了,你以后开门前一定要从猫眼看看敲门的人是谁,有些坏人会乔装成快递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