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愣了一下说：“怎么会是傀儡呢?”

“你哪怕有一次拒绝过季时先的命令吗?无论错的还是对的。”殷止戈嘲笑道，“他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恐怕也一直在对你做，而你毫无所觉罢了。”

司衍皱了皱眉心说：“你逃不掉的，你我身上都有定位追踪器，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回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殷止戈勾了勾唇角继续说，“司衍，你说，这样的你我，跟那些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呢?不仅位置，连思想他都想控制。”

司衍向前走了两步，殷止戈顿时全身紧绷，挥了挥手里之前扎季时先的针筒紧张地说：“你别过来，我会跟你拼命的，而且季时先还晕倒在那个地下室，你不先去看看他吗?”

“我只是想给你这个。”司衍丢给她一些营养剂，“你饿了两天，这些是高浓度的，可以支撑很久，你走吧。”

殷止戈惊讶地抬眸看向他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司衍拧了拧眉头说：“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殷止戈警惕地看着他越过去后直直地向那篇小门跑去。

“希望你别那么快被抓回来啊。”他在身后悠悠地说道。

殷止戈站在门口，转过身来问他：“为什么帮我?”

“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上有真正的人类的灵魂吧。”司衍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发茬，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说，“而我并不想抹杀。”

殷止戈这次才发自真心的笑了起来，“谢谢，那么，再见。”

“c区的地下街是一个人类可以工作的地方，那里是人类为机器人提供服务的地方，但凡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找到工作，你可以去试一试。”司衍又说，“如果一技之长都没有的话……”

“怎样?”

“凭你现在的相貌，或许可以当个花瓶。”

“什么意思?”

“卖笑，陪客。”

“谢谢您嘞!”殷止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她挪开那块石板，从垃圾箱后面钻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星光，也有了片刻的茫然和不真实感。

原来是晚上了。

黑夜能给隐蔽行踪也能给人危机感，殷止戈走在这条肮脏的街道上，不停地抚摸着那颗机械之心，好像这样能带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这条容纳了将近万名人类难民的地方范围也比较大，而季时先的基地在最里面，因为没有车只能靠双腿所以殷止戈在走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终于走到了d区的出口。

可能由于他们三个逃窜到这里，出口处有两个机器士兵把守着。

暂时恐怕出不去，筋疲力尽的殷止戈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袋司衍给她的营养液，撕开了一个小口准备补充点体力。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被人扑倒了，手里的营养液也被人夺走了。

“喂----”殷止戈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没有力气去追，也追不上，只好自认倒霉。

她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她以为隐蔽的角落里实际上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那一双双饿狼一般的眼睛从垃圾桶后面，摇摇欲坠的屋子后面，垂涎欲滴地看着她。

令她毛骨悚然。

她紧紧地抱着那颗还在微微发热的机械心脏，快步离开了这个角落。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毫无善意的目光紧紧跟随，那是一种看食物的眼神。

“右……前方……五百米，有一具……可……使用的……机械……身体，请……带我……过去……”

听到他突然发出的微小的声音，殷止戈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具完整的并且没有注入核心的机器人，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了。

她跟随这颗心脏的指示，将它放进了那个盾牌状的洞里，然后居然严丝合缝的对上了。随后她听到了一阵齿轮转动与数据滚动的声音，然后有像水流一样的蓝色光线绕着他的身体滑动了一周。

大约一分钟以后，有个轻快又流畅的声音传来。

“程序更新成功，感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我是白尺。”

“白痴?不行不行，你这个名字不好听，我再给你换一个，我已经给你想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面前的机器人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着看着她，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那专注的眼神把她看的老脸一红，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就……就叫铁子。”

“……”

虽然这个机器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可是殷止戈还是感觉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她安慰自己一定是错觉。

“好的。”他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接下来的时光白尺将与你同行。”他特意将“白尺”二字咬的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