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期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嘴角,想到若是方才没有阴差阳错地将她唤出来,她今晚怕就是要在这柜子里咔嚓咔嚓得吃上一晚上了。
第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慕云期便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将白敛叫了进来,问的自然是百里芜的事情:“昨晚她可是和你们在一起守着?”
白敛答道:“是的,她刚回去。”
“表现得怎么样?”
“挺乖的。”白敛低声笑了笑,“倒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昨晚百里芜同他们这些侍卫待在一起,她虽说狂妄了些,但自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打瞌睡,半夜的时候忽然凑到他身旁小声地问一句:“你身上有吃的吗,我饿了。”
值夜的侍卫们为了防止犯困,都会在兜里揣些零嘴,白敛也带了些,听到百里芜喊饿,便都掏出来给了她。
不一会儿御膳房那边也送来了些饭菜,是给他们这些值守的侍卫准备的,因为事先并不知道百里芜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并未准备百里芜的份儿。好在大家都很照顾她,纷纷从自己那份儿里拨了些出来,凑成了不小的分量给她。
百里芜虽然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人儿,但胃口却是不小,那么一大份的饭菜,她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全扒拉进肚子里,末了还有一个侍卫掏出个苹果给她,她二话不说嘎嘣嘎嘣又嚼没了。
大家伙来了兴趣,一个两个的都从兜里将自己带的零嘴掏了出来给她,想看看她胃口到底有多大,百里芜来者不拒,下半夜嘴巴就没闲着,吃得像只小松鼠,待到天亮,她捧着肚子一脸满足地离开了。
白敛甚至怀疑,百里尧根本就是养不起这个小徒弟,才会把她送进宫里来的。
想到这里,白敛便又问了慕云期一遍:“陛下,您打算留百里芜在宫里吗?”
慕云期此时对百里芜亦是有些兴趣,便说:“姑且先留着吧,反正宫里也不多这一张嘴吃饭。”
白敛暗暗地想:不多这一张嘴?那是一个小丫头该有的胃口么?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眨眼之间又到了晚上,慕云期揉着脖颈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来,旁边的常公公忙上前道:“陛下,不早了,歇着吧。”
慕云期点点头,身上着实乏了,可待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忽然又来了精神。
他起身,往柜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今晚外面的天气也凉飕飕的,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又过来了呢?
如此,他便喊了一句:“百里芜?”
没有回应,而外面的常公公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也没进来。
难不成今晚百里芜真的没进来?
慕云期心中嘀咕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两下床板,又试探着道:“出来吧,今晚朕请你吃好吃的。”
顷刻,从床底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啥好吃的?”
慕云期:“……”
百里芜又一次被慕云期推了出来,不仅没有吃到好吃的,还把自己带的一些零嘴落在了床底下。
而慕云期那厢,让常公公拿着扫把在床底下掏啊掏,果不其然,掏出了一堆吃吃喝喝的。
“以后在朕入睡前,必须好好检查一遍,听见了么?”慕云期对常公公说。
常公公心有余悸地使劲点头:“奴才遵命。”
被赶出来的百里芜也是一肚子怨气,咕哝着:“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一言九鼎?狗屁,说话不算话……”
白敛听到她叽里咕噜的,便问:“百里姑娘,你在说什么?”
百里芜眼睛一亮:“陛下说让你请我吃好吃的……”
白敛:“……”说好的狂妄自大呢?说好的武功天下第二呢?天天卖萌跟别人要吃的真的好吗?
虽是腹诽,但该掏的零嘴还是要掏。
第三个晚上,慕云期歇下之后,又开始唤百里芜。可是这次不管他怎么唤,怎么诱骗,百里芜都没有出现。
慕云期将常公公叫了进来,问他:“今晚这里都检查过了么?”
常公公胸有成竹地说道:“检查过了,奴才仔仔细细地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保证百里姑娘没有躲在这里。”
慕云期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检查得倒是认真……”
常公公忙道:“多谢陛下夸奖,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慕云期:“朕不是在夸你。”
常公公登时脑门出了一层冷汗:“奴才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少了睡前找人的乐趣,慕云期端端正正地躺着,没有睡意。他将双手垫在脑后,此刻没有人在旁边,他也不必再端着皇帝的架子,索性翘起了二郎腿,做回曾经那个还未登皇位的洒脱少年。
他翘着腿晃啊晃,想起自己自登基以来,为了不辜负父皇的希冀,不愧对天下的百姓,他每天从早忙到晚,处理一堆烦心事。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向往什么。比如他,出身在皇宫,本就比别人少了几分自由,后来被封了太子,行为举止更要符合皇家礼仪,再到后来他做了皇帝,总觉得身不由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