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醒是指我的字吗?”
心宝一惊,赶紧并起脚,想用她脚上那双不算大的绣花鞋,将泥土地上的字挡住,然后一抬头,看向来人。
那人正是向群,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她头顶的光线,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孔就这样悬在她的眼前。
他笑着,就这样坐在她身旁的的另一块石头上,心宝则是急到脸都红了,不停想要挡住地上的字。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踩在脚底下呢?”
一愣,又赶紧把脚挪开,可是这一挪,她更懊恼,“我……”
向群大笑,也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宝字,大大的宝字跟她写的醒字并列。
“有宝也有醒,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心宝笑了,笑得很开心,向群也是,他拿起树枝又在地上写了字;他写,她也跟着写,就好像是在地上对话一样。
最近忙啥?
没忙什么。
好久没见你。
我初五才来过,哪有好久?
向群突然把树枝丢在地上,“我们都见到面了,有话干嘛不当面说啊?”
心宝也笑了,向群看她抱著书,不禁一问:“这次读了什么书?”
心宝翻开让他看书皮,向群不禁讶异,“藏经阁借这种书给你看?”
《贤正朝军机奏折摘录》、《贤正朝玄宫营造实录》……这种可以说都是宫里的机密啊!
心宝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也很讶异,可是看了以后,觉得还满有趣的。”
“经过这些年,你已经可以看这种文章了。”向群由衷佩服,她现在才十七岁,就能阅读宫里收藏的官方文书,实在难得。
“很多字都是你教我的。”
向群挑挑眉,心里竟然为了她这句话而开怀,他整个人就坐在石头上,伸伸懒腰;心宝看着他,眼前的他与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还是一身寒铁戎衣,脚踏战靴,配剑在身,可是身材比当年更为高大----
二十二岁的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你最近好吗?”
他笑着,“日子过得安逸,这样算好吗?”
现在的他正是天子卫队的成员,离开少兵营后,他就在宫里的卫队当差,负责保护天予。
在旁人看来这是闲差,可是这不是他要的未来,他不想在宫里当个看门的,他……想到前线打仗去。
向群的想法,心宝都懂,“不要急,流石埋不住美玉,布袋藏不住针锥,总会有脱颖而出的一天。”她这样安慰着他。
向群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这话由她口中说出,听起来特别让人开心。
“我习武,投入少兵营就是为了想要振兴向家过去的光荣,爷爷跟爹一直告诉我,向家还能不能振作,就看我了!如果我一辈子都待在宫里当侍卫,没有机会到前线去建立战功,我拿什么振兴向家?”向群淡淡说着。
但是心宝可以感觉到他内心隐藏的渴望与激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读过一句话,男儿志在远方,怎么男儿跟女儿的心有这么大的差别?她总想安于命运,而他却是志在前线沙场。
“爹说,过了他那一代,向家就不再是贵族了;我的未来,还有向家的未来,都要靠我自己去闯……”
“醒之……”
向群挥挥手,“不说这个了,真要我现在上战场,我心里也有牵挂呢!”
“牵挂?”
他看着她,紧紧凝视着她----这个牵挂竟然就是眼前的她,眼前这个女孩----
时间流逝如梭,她竟在转眼间长成这般亭亭玉立。
心宝发现他看着自己,心想他口里的牵挂,她顿时脸一红,不知该如何言语。
她的脸红,他也看在眼里,心想这或许不是他一心付诸流水,而是两心相往。
心宝赶紧回过神,轻轻咳嗽,顺道稳住自己的思绪,“醒之,武官保家卫国是使命,可是战争毕竟残酷,不只将士,连寻常百姓都要受害。”
“所以我们这些武官才要上战场保家卫国啊!”
“对,可是战火分不清谁是兵、谁是民,一有战事,怕是军民都逃不过。”心宝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醒之,我知道你想建功,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向群听着,心里像是被撞击到了一样,他看着她,好讶异这番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对不起,醒之,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要泼你冷水……”
“不!你说得很好……至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向群很惭愧,“我太急了,急到好像一点人性都没有……”
“才不会呢!”心宝脸略红,“至少当年在睿王府,是你救了我啊!”
向群笑着,摸摸自己的头,也很不好意思----长年都待在军营,面对的都是男人,现在碰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们聊着天、谈着心,愈说愈深入、愈谈愈贴心,说着说着,向群竟然站起身,要表演一套拳法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