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今日并无他意,请神医来只是为了感谢。”她起身,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安无修急忙退开。
“郡主不可,草民受不起。”
“神医,兰心知道,神医到府上并非心甘情愿,即便父亲对您无礼,但神医仍然尽心救治兰心,神医之恩,兰心明白。”她面色诚恳,“日前神医说……兰心命不久矣,父亲那时扬言要斩神医,还请神医不要放在心上,父亲是疼爱我,所以情急了。”
“神医……安大哥,”她目光隐晦的瞧了一眼安无修俊俏的面容,“等一会,会有人来送安大哥离开,你这就走吧,我若是死了,父亲极怒之下,我怕他会牵连无辜,安大哥,兰心只望安大哥往后余生安好。”
安无修侧首与她对视,神色颇为惊讶,接着是不忍,兰心郡主是个好姑娘,才十七岁的女子,才华横溢,若就这样年纪轻轻的死了,多么让人惋惜啊。
“其实……郡主的病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一味稀缺的药引。”医者仁心,安无修叹息着道。
“当真?”兰心身边的丫头急忙上前问道。
“你这混才,怎的早先不说?我们王府要什么名贵药材没有?白白让郡主受苦这许多日!”
“住口!”兰心微微蹙眉,轻斥了一句。
“安大哥,你莫要气恼,她也是担心我。我知道安大哥并无害我之意,你不说,一定有你的道理。”
安无修苦笑摇头,“我师承神医代华,师父亦是个仁义医者,教导我十一年,但我天生愚钝,他的本事不过学到七八分,若是师父在此,郡主的病想必早已根除。”
“这药引不是别的,正是三色灵芝,据我所知,当今天下仅有两株,当今皇宫宝库有一株,但前不久被盗神盗走,下落不明,另有一株,正是在下师父家传宝物。”
那丫鬟再次急问:“既然你是你师父的弟子,那宝物必定被你继承了?既如此,你快快拿出来救命啊,少不了你的好处。”
“梅儿!退下!”兰心整了面容,怒道。
等丫头不甘愿的离远了,她才歉意道:“安大哥,你别在意梅儿胡言乱语,既然是家传宝物,哪有强逼人拿出的道理,她不过是太担忧我了。”
“非是草民不舍宝物,而是此乃师父家传之物,我不过是外姓弟子,没有这个资格。”安无修摇头,“师父早就失踪了,我已有九年不曾有师父的消息了。是我医术不精,不能治好郡主……”
兰心面上并不失望,只是摇头一笑,“既如此,安大哥更不该自责,是我该有此劫,与人无尤,人生总有一死,恐惧怨恨也无用,不如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安无修身为神医,看过多少生死,却仍然为这女子的豁达动容,只是……他不能出卖师妹。
师妹自小便十分聪慧,当年她两三岁跟着师父学习,他大她七岁,那时已经十岁,亦是三岁时被师父从破庙里带回学医,可他花费数月才学会的,师妹短短几日就已经掌握,虽然师妹五岁便被师父送走了,可是他心知,师妹懂的恐怕比他还多,而且,师父对师妹寄予了很大希望,医神传承恐怕是在师妹手里。
师妹自小体弱,这灵芝怕是她救命之物,他受师父大恩,怎能害他女儿。
……
“咦?姑娘,前两日我才放好的灵芝,怎么不见了?”李嬷嬷整理陆潺潺的书时左看右看,就是没瞧见。
陆潺潺正自己与自己对弈,闻言眼皮儿也不动,悠悠然落子,“不必在意,迟早得找回来。”
“约么是有老鼠,做不出上门求药的事,便来偷了。”
大多数人都认为陆潺潺当年不过五岁,还病成那样,哪里会有医神传承,但是勇亲王救女心切,查到她是神医之女,无论如何也会抱着希望上门找找看再说。
李嬷嬷眉头一皱,到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姑娘早知道魔教盯上她了,可是他们就算个个会武,却还不如闭门不出的姑娘灵醒,现在,有人打三色灵芝的主意,也是姑娘一早便有准备,他们甚至连偷儿都不曾察觉。
攥紧了手,当初神医临走前交代过,无论如何,要让姑娘安康太平,她一家受了神医大恩,既立下誓言,便是死了,也要为姑娘铺平了路!
接下来几日,李嬷嬷几个提紧了神,时刻都紧盯着进出县主府的人,陆潺潺由着他们去,反正对方比她急。
“姑娘,姑娘!”李嬷嬷飞快的跑进门,手里拿着一张描金帖子。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果真有人递了帖子来。”
陆潺潺接过来,打开一瞧,温柔的眉眼沁出冷笑,将帖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搁,“去回,就说我身子不适,近几日不宜出门。”
笑话,自己前前后后来偷了好几回,见偷不着这才开始走明路,竟然还要她自己上门去,没见过当贼惦记人家家传宝物,还要人家自己送上门的。
她虽然无人可依,可就是这样,才不能真当自己是个随意任人揉捏的包子。
李嬷嬷瞧见上面依稀写着,请昭玉县主过府一叙,愤愤咬牙,“好,我这就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