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如今的教主曲一亭,不仅是杀害前任教主,当年他对您母亲追杀不断,害她武功尽失流离失所,还夺了属于莫家的魔教,乃是莫家的第一大敌,便是您想息事宁人,忘却仇恨,可是他身为魔教教主,怎么会容忍您的存在?届时若知道了您一家所在,您守在边关,京中全是弱质女眷,难不成您还指望魔教不牵连家人吗?”高手书一下就击中了江星礼的软肋。
他攥紧了手,目光森寒的看向高手书,“如今便只你一人知道,若是流传出去,自然也是你所为,你如此说,我却是要取你的性命!”
高手书凛然无惧,单膝跪地目视前方,“少主,老夫自出生起,便在魔教长大,终此一生,都是为了魔教。”
“如今这把年纪了,见过四任教主,辅佐三任,为魔教出生入死,受伤无数,却从未有过后悔。可如今魔教眼看着已经日落西山,教中人还浑然不觉,老夫心急如焚啊!”
“少主若要老夫性命,凭少主神功,老夫一招不敌。”说到这,他落下两滴泪来,“自古魔教传承,最重要的便是九转寒功,可前后两任教主皆不会,甚至有失传风险,少主天赋异凛,小小年纪已经第五重,仍然神志清明从无滥杀,可见此乃上苍怜我魔教,少主!你是当之无愧的魔教教主啊!”
他两膝触地,须发霜白的人竟是俯身大拜,悲怆之声响起,“曲一亭已经时日无多,武林正道早就想铲除魔教,届时教主身死,魔教大乱,魔教危矣!还请少主救救魔教吧。”
江星礼侧身避开,“不管你如何表现,我都不会去做什么教主,你且回吧,往后莫要再来,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只是江星礼没想到,这狠话放了不过一月,他便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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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差本就身份特殊,他若要走,凤锦蓉并不好留,又听他是去救一位恩人,她便也颔首让他去了。
萧静安更是自责,萧翊安当即拍板要陪着哥哥一块,加上李嬷嬷等人,一行人顺着陆潺潺找机会留下的痕迹直奔怀州城,结果追了大半个月,仍然什么都没发现。
众人反应过来,那曲柳眉诡计多端,留下的线索到底是不是陆潺潺的还不确定呢,再者,追了这么久都没见人,他们不会是被耍了吧。
李嬷嬷早便按捺不住了,急急地给江星礼传了信过去,只求小将军那边人多力量大。
江星礼前脚才接到妹妹混进军营的消息,后脚又是未婚妻被魔教抓走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头晕脑胀,好在他已打退蛮夷,若是作战之时,恐怕更加危险。
幸而李嬷嬷信中说了,陆潺潺已经派了可靠的人去保护江凤予,莫月华那边也说派了人,他才稍放心一点。
纠结之后,江星礼咬牙,江凤予不似陆潺潺,她自小机灵狡黠,心有多窍,如今混在运粮的军中,一路上也就赶路辛苦,人身还算安全,而且江凤予武功不错,军中那些小兵就算发现她的身份,她要跑也是轻而易举,这也是莫月华更气恼的原因,江凤予论武功,比安敏郡主还高,只是她一向要他们藏拙,江凤予那性子才一天天的压抑。
可陆潺潺不同,虽然她聪慧,但是一点武力没有,破败身子吹点风都咳嗽,便是一个力气大的婆子都能拿住她。而且她是被人抓走的,不是自己跑的,跟江凤予的紧急情况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身在魔教那种地方,自然让江星礼更揪心。
取出袖中的信箭,江星礼站在深夜的城墙上,不再犹豫,放出了信号。
这是高手书留下的,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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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都被点了穴,眼睁睁看着曲柳眉拿她身上的物件做标记,误导后面的救兵。
不得不说,曲柳眉是个合格的反派,她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刻意放慢,走在鬼王差他们后面!
甚至那一日,曲柳眉还掀开了车帘,让她看在茶棚补给食水的几人,可谓是恶劣到了极点,故意想让她绝望。
陆潺潺也只能叹息,对面那几个人关心则乱,只知道赶上前去救人,完全不懂静下心来思考思考。
俞州城,这里是个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充斥着犯罪和恶棍,同时也是来往商人歇息暂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是魔教的地盘,虽说要交保护费,可是好歹武林人都重名声脸面,交了钱就一定安全。
俞州在前朝还是属于南国版图的,只是后面经过战乱,俞州被割裂出去,蛮夷和北国别想要,却也不肯让南国收回去,这三国交界之地,微妙的形成了平衡,因此它反而成了没人管的地方,最终被魔教盘踞。
但魔教大本营并不在这,据说在俞州城出去往东八十里,有座独龙山,山脉绵延,蛇虫鼠蚁出没,瘴气毒雾蔓延,寻常人进去百米便不得不退出来,可魔教便在其中,魔教中人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本身便极能抗毒。
陆潺潺被曲柳眉带来了俞州,可是却并没有去独龙山,而是去了独龙山相对的,俞州城附近另一座山,仙鹤峰。
曲柳眉笑的邪气,指尖在她脸蛋上划过,“美人儿别怕,为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和小命,乖乖遮了眼,可不要偷看哦,吓坏了娇滴滴的女郎,我可不忍心呢。”
陆潺潺直挺挺的站着,只是淡淡看着她,她不能动不能言,自然是任由曲柳眉自言自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