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都半个月了,今早的飞鸽传书来报,只说姑爷大抵是在北国境内的黑鬼林失踪的,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魔教那边呢,我们的人混进去了吗?”一位百姓诚惶诚恐的冲陆潺潺躬身行礼,被她摆摆手放行了。
“已经混进去了,魔教现在内部混乱,对底下人管束也不严,依我看,迟早得出大乱子!”李嬷嬷有些忧心,姑娘还不知姑爷就是魔教教主呢,如今教主失踪,魔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若是惹出麻烦来,日后姑爷肯定是背锅的,到时候姑娘岂不是跟着受苦?
垂眸拨了拨戒指,“之前来找我的那位曲姑娘,我看她不是什么善茬,那日我虽晕了过去,可你们说过,书争锋杀了曲一亭,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放过他,而且,上任教主是她爹,我想,她大概是不会放弃的。这一次,估计会回去争夺教主之位。”
李嬷嬷恍然,“姑娘说的极是,如今魔教正值混乱之时,没有教主六神无主,那曲姑娘本就在魔教根深蒂固,要取而代之,并非难事。”
加上那日江星礼狂性大发的神鬼模样,估计魔教人自己也吓破胆了,真要请这么个祖宗回去当教主,威风是有了,可脑袋却危险了。
曲柳眉这时候回去,却是时机正妙啊!
“她本也聪慧,一直就盯着机会呢,现如今,可正是好时候。”陆潺潺轻声道。
“那姑娘,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李嬷嬷急了,这魔教可是姑爷的,就算姑爷不稀罕,可也不能容它落入仇人之手啊,到时候岂不是割伤自己?姑娘又要伤心一回。
“不,让教中那人盯紧了,必要时帮帮曲柳眉,力保她坐稳这教主之位。”陆潺潺抬指拒绝。
“这却是为何?姑娘你莫要糊涂,那人与咱们有旧,若她得了势,恐怕----”
“嬷嬷。”陆潺潺侧眸,“嬷嬷真傻,需知,帮人便是帮己,她既然如此想要魔教,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曲柳眉自己的选择,以后的后果,那也望教主一并担了。
“嬷嬷,这世上拿我当纯善的好姑娘的,想也只有你了。”她抬指掸开了她染霜鬓角的雪花。
李嬷嬷眼角微润,“傻姑娘,嬷嬷知道姑娘打小是怎么活的,只你从来不说,旁人便不知道你的难,但嬷嬷都知道。姑娘孑然一身,在旁人冷眼嘲讽刻意忽视下长大,曾经的陆王府阖府的恶意,却还能保持本心,姑娘本就是最纯粹的。”
“无缘人千金一卦,有缘人分文不取,愿者上钩!”漫天的雪花里,街角却还摆着个摊子。
那摊主身后站了四个铁塔般的汉子,分四角将摊主围在中间,头顶支起了一座小棚顶,六个火盆围绕,其上又分别温着佳酿小菜,清茶汤水,摊主半躺在铺了白虎裘的软榻上,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喊着。
陆潺潺被引走了目光,带着人上前,远远地让人停了,自己带着李嬷嬷过去,那四位汉子正要拦,软榻上的老头儿直起了身,“诶诶诶,下去!没见我这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全让你们给撵走了。”
“见过蒲先生。”她颔首行礼,复又端正的站了。
蒲半仙支着烟枪,这东西还是凤锦蓉画出来让工匠造的,最顶级的一支本是做镇店之宝,不过转眼却来了这,成了蒲半仙的宝贝。
他半眯着眼神色难辨,“奇也怪哉。”
“你明明早就该死了,怎么还活着,而且……”他桀桀一笑,“啧啧,怪哉,怪哉!”
“你这丑老头,休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唬我姑娘!”李嬷嬷怒瞪了双目,上前一步护在陆潺潺身前。
陆潺潺仍自镇定,蒲半仙却变了脸色,手伸进袖子里摸索一通,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里头左看右看,还伸出手指刮了刮溜光水滑的头发,这才收了镜子,怒斥李嬷嬷:“你这偷生的婆子浑说,老夫fēng_liú倜傥正当年!”
“先生,”陆潺潺突然开口,“我出千金,劳先生解一祸事。”
“姑娘……”李嬷嬷全不赞同。
“嬷嬷,你先去那边等我,我稍后就来。”她不容置疑的道。
等人走了,陆潺潺才看向蒲半仙,“先生方才说,我那嬷嬷是偷生的,敢问,何意?”
蒲半仙指尖拎起小茶壶,高高抬起,壶嘴溢出清亮的茶汤,他张开嘴,姿势很酷。
陆潺潺凉凉道:“先生,烫。”
下一秒,蒲半仙已经嘶叫着扔掉了小茶壶,嘴巴上还被烫出了一个亮泡,他跳着脚,却还挣扎着道了两字,“好茶!”
陆潺潺沉默数秒,合着之前在萧家堡,您老那仙风道骨出尘脱俗的样都是装的啊。
默默唤来同样神色复杂的李嬷嬷,拿了她那备的烫伤膏,交给了蒲半仙。
等一切事毕,蒲半仙伸出手,陆潺潺将一千两银票放上去,他手一收,“你那嬷嬷早该与你一样死了,可还是活着,如今这生命,都是因为有你罩着所以偷生的。解法,没有。”
陆潺潺眼疾手快抓住了银票一角,“先生!嬷嬷对我如同亲母,还请先生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