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道毫不掩饰的讥讽之声,姜氏惊讶的回头看去,说这话的人居然是廖氏。
她与秦、姜二人互相见礼后,指着菊山冷笑道:“纵观后廷,除了皇后殿下,谁能比得过慕容氏,看来啊,咱们得快些适应独守空房的滋味~”
秦氏满脸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你还吃醋?”
廖氏拉长着一张脸不说话,但眉宇间的怒气表明其中缘由并不是吃醋这么简单。
姜氏软绵绵出声劝道:“你也知道是陛下宠爱她,何必说这话,今日是她的生辰,陛下特恩如此布置,若你的话传进他的耳朵,岂不又是一阵风波!”
“传就传呗!”廖氏掐着十指冷哼出声,“我就是要说!”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秦氏有些担心,忙扯了她一把,放低了声音道:“你且忍忍吧,她如今风头正盛,都是因为有阿郎的宠爱!”
“你若是说她不好,岂不就是在说阿郎不好……”
“你瞧----”秦氏抬起下巴指了下菊山,“将近二十年,除了皇后的殿宇,你可见过谁院子里有这个?”
听了秦氏的劝告之言,再看看晓风堂里布置的彷如仙境神阁般,处处悬挂彩缎,人人携着笑脸,廖氏环视一圈,入耳之言俱都是羡慕谄媚,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喷涌而出:“不过一个狐媚子,整日装的一副柔弱样,背后尽使些下流手段,还想让我给她贺寿,我呸,好大的脸,她也不怕折了寿哪日病入膏肓!”
这话就有些重了,就是一般的嫉妒之言,也该私下说,廖氏大剌剌的在慕容氏的院子里诅咒于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有仇。
“怎么了你这是?”秦氏拉着她的袖子瞪眼嗔道。
“你是不是生怕别人没听见!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别把事情……”
秦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姜氏冲她使眼色,还未反应过来,杨氏好奇的声音就传来了:“什么病入膏肓?”
秦氏和廖氏侧头看去,就看见说话的杨氏和欧阳氏站在一起,而她们身旁还站着一脸尴尬的慕容氏……
顿时院子里的气氛如同冰冻住了,廖氏目光似刀子了般刺向慕容氏,秦氏长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姜氏手足无措的左右瞧。
其余人不是一副看热闹的事不关己,或是意味深长的交换眼神。
就在这一片沉默中,蓁娘和惠氏、淳于氏进来了。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出声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打碎了湖面的平静,慕容氏一脸羞愧的上前冲廖氏福身。
“修媛恕罪,那日是妾的不对,妾到了延英殿才知道五郎也在,本想先告退,结果内侍就进去通传了,妾没有拦住……”
“呵!”廖氏冷笑一声,“你寻思着蒙鬼呢?”
“延英殿的内侍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你一个美人还拦不住他?”
“我……”慕容氏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正欲出言解释,却被廖氏狠狠唾了口:“呸!”
“刚入宫时还没看出来啊,你整日伏低做小见着各院的大宫女都要让道,众人只当你是胆小谨慎,谁知你却是包藏野心!”
“学了一身的狐媚工夫把阿郎迷得神魂颠倒,是,你年轻!你貌美!你有手段!”
“你独占雨露没人比得过,可你居然连五郎跟他父亲用个膳都容不下,你这个贱妇!”
廖氏的表情狰狞恐怖,吓得慕容氏脸色苍白泫然欲泣,‘扑通’一声跪在廖氏跟前慌乱的摇头,“修媛明鉴,妾不敢这么做!”
“阿廖……”
秦氏离得最近,一把将廖氏推到一旁去,看了眼层层叠叠围观的人对她警告道:“你做什么呢!”
“今日是慕容氏的生辰,你却无缘无故的责骂她,当众让她难堪,宠爱她的可是阿郎,是皇帝!你要不要命了!”
廖氏剜了慕容氏一眼,眼角抽动,紧紧捏着的双手骨节泛白,“无缘无故?”
她几乎是咬着牙恶狠狠道:“阿郎近来朝政繁忙,五郎都有两个月没见到父亲了,那日好不容易阿郎传了他去询问功课,还准许他留下用膳……”
“结果这个狐媚子就提着食盒去延英殿了,五郎是晚辈,只能提出告退,你知不知道他回来后眼睛都是红的,他多早晚才见父亲一次,这个贱妇日日霸着阿郎还不满足,我恨不得打她一巴掌!”
原来是这么回事……
蓁娘面色凝重的看着额头青筋暴起的廖氏,她只有五郎这一个孩子,自小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五郎被蚊子咬一口她都要心痛半天,何况这次五郎伤的不是身,是心……
廖氏不管不顾的在此大闹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这个慕容氏真的如此嚣张吗?
“修媛!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听完廖氏的话,慕容氏顾不得精心的妆扮,毫不犹豫的磕了个头,泪眼朦胧的哭诉道:“打扰了陛下和五郎父子相聚,妾自知有罪,可你不能冤枉妾……狐媚惑主……”
说出最后四个字她满眼都是屈辱。
“陛下是明君,谁能迷惑他?修媛,你不能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