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子和院子里每一寸有短小台阶的地方，还亲手用木板钉出了板板整整的斜坡，就连每天接宋森夜上下班的车子也是精心改造过的。有了这些，不论宋森夜自己，还是照顾他的人都会轻松许多。

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宋森夜喜欢的水果，宋惜凝将它们洗干净，又切好摆放进盘子里，最后还有些孩子气的在果盘上插了两把小雨伞当做装饰。

看到果盘在自己的手里变得更加漂亮，宋惜凝微笑着将果盘端去给宋森夜，她脸上的笑容原本很甜，却在宋森夜的房间门外淡去了。

宋惜凝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宋森夜坐在轮椅上，怀里虽然抱了一本书，却正在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她扁了扁嘴，险些又要哭，似乎完全无法想象，他曾经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站着时高高大大的，不说话只凭一个眼神也能让人胆战心惊，身体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最初的那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真的好想在那种困难的时候陪伴着他啊，可惜，她却错过了。

深吸一口气赶走了眼里的湿润，宋惜凝故作平静的走进屋，很轻的脚步声一瞬间唤回了原本正在发呆的人，看着她一步接着一步的向自己靠近，眼中一半是欣慰，而另一半是惊惧。

把果盘放在宋森夜面前的小桌上，宋惜凝转回身肩膀缩得低低的看着他，随口问着：“你累不累，要我帮你到床上休息吗？”

一句话落地，房间里似乎响起了“啪”的一声，两颗心都碎了。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

宋惜凝恨恨地想抽自己的耳光，万分无措的垂下了头。眼前的人还是她的神灵吗？完全和以前不一样啊！

宋森夜望着宋惜凝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深邃，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废人，可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些同情怜悯的话，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他也完全不希望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在她的身边，所以那三年他才没有主动开口要求她回国，可现在她回来了，要面对的躲避不了。虽然她刚才说的话他并不怎么爱听，可那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他就是连上床睡觉都要有人帮忙搀扶，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用那些话刺激自己的。

宋森夜伸手拉了拉面前一脸后悔的宋惜凝，她顺着他的手劲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将头抵在他的膝盖上，似有似无的呢喃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夜里的房间很安静，两个人的距离又那么近，任宋惜凝再小的声音也会清清楚楚的传进宋森夜的耳里，他现在只是瘫痪，又不是聋子！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宋惜凝乌黑的秀发，意味颇深的说着：“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这就是现实，无条件的接受吧，我的好妹妹。”

蹲在宋森夜的身前，宋惜凝享受着他抚摸自己时动作的轻柔，就像一只在享受主人宠爱的小狗，迟了片刻才仰起脸，将他刚刚放在自己后脑上的手拉到面前，匆忙之中小手只握住了他的三根手指，态度格外认真的说：“没关系，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都愿意。”

宋惜凝这份明显的爱意来得猛烈，宋森夜倒吸了一口凉气，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回，态度平淡地带着微笑说：“总有一天你会嫁人的，我的妹夫应该不会那么大肚，愿意收留我这个残疾人。毕竟……”

毕竟，我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妹！

这句话，被宋森夜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就是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他除了推开她，还能在做些什么呢？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宋惜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追问他毕竟两个字之后没有说出的内容是什么，只是更加肯定的开口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总之你口中的妹夫，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无法复原的 心意（2）

“你口中的妹夫，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在听到这句话时，宋森夜原本就不太听自己使唤的身体麻木的更严重了，宋惜凝说话的语气忽然间变得生冷，那是他在过去的二十七年时间里从未遇到过的，在他的面前，她向来都不会使用这样的语气。他知道，其实这只是她态度坚决的一种表现，她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嫁给别人呢？

避开宋惜凝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宋森夜不再说话，除了心碎再没有其他的感觉。

宋惜凝似是感到了自讨没趣，默默将头低下轻抵在他的腿上，也不再出声。现在的她和以前不同，她知道那一年他那句两个人在一起会不幸的话，其实是在替她着想的。只是她不在乎，过去的三年半时间正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能够生活在他的身边，那才是最好的事情！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两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金陌冶从超市购物归来，推开门看到两个人正那样僵持着，忍不住也要感到一些心酸，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轻地说了一声：“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睡衣买了吗？”宋惜凝抬起脸，在看到金陌冶手上提着满满的两个购物袋时，瞬间恢复了战斗力，跑过去在袋子里翻来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