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下纠结不定,墨漓的眉头始终未能舒展,虽然一路上仍是柔和体贴的与百里九歌聊着,但百里九歌已经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了。
墨漓有心事,而且很烦恼的样子。
她应该做点什么,好宽慰墨漓的情绪。
于是,回了卧房,百里九歌抄起梳妆台上的一支梓木雕花梳,凑到墨漓的跟前笑道:“早点休息吧,我给你梳梳头。”
墨漓微怔了怔,柔和的笑了,如画眉目也轻轻舒展开来,眸底柔光潋滟,漾开如幽月乱花般的波光,惊艳猎猎,融了万千风华在身。
百里九歌恣意笑着,将他推到榻上坐着,随后甩下自己的绣鞋,爬到榻上,跪坐在他身边开始了为他梳头的工作。
卸下那支荼白色岫玉簪,半束的墨发松散的滑落脑后,冰凉柔滑的青丝在百里九歌的指上温柔的绕过,如指间流沙,滑的几乎握不住。
百里九歌笑笑,一手帮着墨漓理顺长发,一手持着梓木雕花梳,轻柔的梳着。
墨漓的头发很滑,很凉,就像是外面刮着的寒风般稍纵即逝。
她看看窗外,雨丝,已经开始飘落了。
这一瞬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师父,脑海中呈现出豆蔻之龄时师父带着她站在展空台上的场景霸蛮至宠:吃定调皮小萌妻下载。
彼时的她被师父牵着小手,眺望浩淼游:高冷校草快接招下载。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头,感到接下来又会是一场煎熬,没法子了,她一定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拖过去。
乘着辇车,百里九歌在不能控制的忐忑情绪中,望着两侧的院墙逐渐变高,最终变成朱红的宫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内侍的催促,她才下了辇车。
这会儿天色已经半黑,硕月爬上枝头。百里九歌跟随着这群内侍,朝着御书房走去。
离得越近,越觉得心口拥堵了一团闷气似的,极致的不祥。百里九歌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绪,昂首阔步,踏进了御书房。
望着前方那仍身着玄衣朱裳冕服的帝王,百里九歌明眸直视,无畏无惧的拱了拱手,“陛下,我已经到了,不知陛下这个时间宣我进宫是所为何事。”
“呵呵”殷浩宜笑出声来。
百里九歌露出厌恶的表情。怎么又是这样的笑容充满了阴险、狡诈、狠毒,极致的邪恶直觉告诉百里九歌,只怕这昏君又要搞出什么坏事
殷浩宜兀自笑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九歌,朕到今日才知道,原来画仙子白蔷,就是你百里九歌。”
百里九歌倒抽一口气,全然震惊。
殷浩宜阴险的笑着:“看你的表情,朕猜想你一定很惊讶朕是如何知道的。呵呵,九歌,你不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朕的吗”
百里九歌倔强的不语,试着冷静下来,在心中想着这事情到底是谁告诉殷浩宜的。按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自己、墨漓、殷浩宸、御风他们三个,完,就听见什么响声。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那笨重的千烛台朝着他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大殿,那硕大又沉重的烛台,把殷浩宜整个人从龙椅前给砸到地面上去了。烛台上那几百根蜡烛也都稀里哗啦的落了殷浩宜一身,有些蜡烛上还有火苗、滴着烛泪,殷浩宜的两只胳膊被烫了好多脓包。
“皇上”在场的内侍们都傻了,一拥而上,忙着抢救殷浩宜。
可殷浩宜像是半条命都没了,这会儿两只眼睛瞪着百里九歌,气闷的噗出一口血,喊着:“滚滚”
正好百里九歌冷哼,知道这昏君是要面子才赶她走的。她本来就想走呢,如此甚好,最好别再见
百里九歌转身而去,这一瞬差点笑出来。殷浩宜,活该骨折,慢慢养伤去吧
如是想着,总算是解气了些许,可百里九歌始终有点疑惑,回头看一眼殷浩宜狼狈的模样,总觉得那烛台也并没有太重,顶多把殷浩宜砸骨折,可他现在这样怎么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呢有这么严重吗
算了,自己过关就好,赶紧回世子府吧
百里九歌如是想着,急忙离去,倒是没看见,暗处,御影的影子一闪而过,冰冷的睨了眼殷浩宜,接着便再度隐藏身形,追随百里九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