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只是稍稍眯了一会儿,再一睁眼时天已快亮了。他记起昨晚回来后,要对妻子所说的话,便又精神起来。
只见齐峻轻手轻脚从床上走下来,几步来到舒眉身后,看着她收拾床铺的动作,想要说的话几次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舒眉却不知晓这个,躬着身子自顾自地整理着。
没过一会儿,雨润端着一盆水,来到了寝卧的外间,朝里面小声唤舒眉出来洗漱。
舒眉听了这话,站起身转过身来,便看见齐峻就站在她身后,不由暗暗吃惊。
“相公这是要干什么?”见到齐峻衣衫不整的样子,她以为对方是想要她侍候穿身,便不由多问了一句。
齐峻没料到了她突然回头,心里没有准备,慌乱中摇了摇头,嗫嚅道:“没什么,没什么……”
舒眉绷着脸点了点头,朝外面的雨润应了一句:“你们的爷醒了,把水端进来吧!帮他也不端一盆进来。”
外面的丫鬟得到回应,答了一声便过去做事了。舒眉只道自己会错意,待脸上红色退去,转过身便又自己拾掇起来。
见妻子并不理睬他,齐峻倒也不恼,几步走到东边墙边,一把取下那挂在那儿的一套盔甲,朝着舒眉的方向喊来:“娘子。可否帮为夫穿上这套戎装?”
听闻这话。舒眉不由一惊,转过背后,直愣愣地瞅着齐峻的手上的他身上的衣帽。
“不是送大哥吗?相公穿上这身为何?莫不是要回西山大营?”
齐峻哂然,解释道:“大军辰末列队,为夫要到玄武门送大哥,只能穿一身戎装才混得进去。”
舒眉顿时醒悟过来。跟着笑了笑,满是歉意地自我解嘲道:“是妾身杯弓蛇影了。等会儿到霁月堂跟母亲请安时,相公可要提前说明白,省得母亲也跟妾身一样。误会了……”
听了这话,齐峻先是一怔,待弄明白她这话背后的意思,心底涌出一阵喜悦,嘴角不觉咧开了,只见他不失时机地确认道:“娘子是怕为夫也离开府里,回西山大营去?”
舒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恭敬地答道:“大哥离京后,相公便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妾身当然忧虑。当初府里被封的一个多月,妾身不知怎么熬过来的,生怕疫情扩散,伤了家里人……”
齐峻颔首表示理解,把
手一伸,招呼她过来帮自己整理装束。
舒眉抬起脚步。来到他的跟前,接过相公手里的衣物,帮他穿了起来,嘴里还不由嘟囔道:“大热天的,穿这些在身上,也不怕捂出痱子……”
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错认的嗔怪,齐峻不觉莞尔一笑,打趣道:“捂出痱子也好,正好到枕月湖里泡泡去。自从四年前爹爹过世。大哥就不让我去那儿凫水了。我可是十分想念那里的鱼和虾……今年夏天。我不知多羡慕七弟。”
舒眉听了他稚气的话语,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把府里大小事务交给你打理,还这般长不大,小心让府里的下人听到,不然,到时恐怕难以服众。”
见她露出笑容,齐峻心里一松,便趁机开始套近乎,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已经成家,该有大人的端重模样了。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整日里是他们把为夫当长不大的孩子。”
舒眉听闻,颇为惊讶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才闷声说道:“是吗?或许相公之前的一些举动,让他们觉得你还不能独挡一面。毕竟前些天,你才举办及冠礼不是?!”
齐峻听了她的话,心里一动,不由乘机问道:“娘子也觉是为夫行为幼稚?”
舒眉倏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他脸上的神情,斟酌了半天,才找了一个不伤他体面的说法,道:“相公是性情中人,公公离世时突遭家变,一时适应不过来,也是有的。自从相公这次回府,妾身觉得你成稳了许多。假以时日,自然能独挡一面。此时大哥离京,正是相公证明自己的时候。”
听到舒眉鼓励的话语,齐峻觉得像是头次认识妻子一般,一把握住她正在忙碌的双手,说道:“娘子真是这样认为的?”
舒眉点了点头,继续给他打气:“舒儿孤身一人在京城,还有宿敌环伺。如同大哥交待的那样,今后只能靠相公帮妾身撑腰了。”说着,她朝对面递出依赖的一瞥。
接到她的眼神,齐峻猛然间好像吃了人参果,突然间只觉通体舒畅,而且浑身充满力量。
他正要对妻子说些什么,便听到外边的催促之声再次响起。这时,舒眉已经帮他打理完毕,后退三五步,在不远处检查他身上装束。
在她上下打量的目光下,齐峻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他要开口想把昨晚大哥最后交待的声说出来,便听到院中二等丫鬟海棠清脆的声音,在屋檐下响了起来。
“禀四爷、四夫人,几位姑奶奶听说国公爷要远赴边关,特意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正候在霁月堂那儿。太夫人派人过来,说要请爷和夫人早些过去呢!”
舒眉听了,心里不由惊讶,暗忖道,该不会是郑氏把齐淑娆她们都叫来,要劝阻她们大哥留在京里吧?!
想到这里,她朝外面的海棠嘱咐道:“你去跟母亲派来的人说一声,我们随后就赶到。”
在一旁齐峻听了海棠的禀报,心里也是这样思忖的。想到昨晚大哥交待的,见到母亲后,要他帮着劝劝母亲,心里便开始盘算起来。
夫妻俩收拾完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