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噩梦中反复重现的画面前呼后拥地挤进了他的脑海,眼前的倪澈突然浑身是血,挂着诡异的笑容跟他道别,飞身跳进万丈深渊……
他知道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于是想赶紧转身离开。
也许走出了几步,也许还没有走太远,景澄觉得眼前一黑,就像七年前的今天,他看见倪澈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一样,非常解脱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你有多少(10)
“景澄——”倪澈的惊惶乍一腾起,之前不知隐在什么地方的门神甲仿佛从天而降,将她直接忽略成一道空气,迅疾利落地背起景澄塞进车子里离开了。
望着车子绝尘而去的背影,倪澈的担忧悬空,无端生出许多种可能的猜测来。
他好好一个人,突然就在她面前晕厥过去,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是晕血吗?擦伤的那一点血也值得他晕成这样吗,而且还是已经被她给挡住了的……
难道是自己说的那些话刺激了他吗?自己都口不择言地说过了什么,她被他一吓,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还是他生病了?什么病会有这种症状,自主神经调节失常?心源性脑缺血?突发性脑干供血不足?低血糖还是恶性肿瘤?
这病似乎可大可小……
倪澈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将车子驶回市区的,她疲惫地爬上楼,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刚刚景澄面无血色的模样。
她从衣柜里取出那件景澄买给她的裙子铺在床上,身子一歪躺了上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倪澈是被自己咕噜噜的肠鸣给吵醒的,除了一顿心不在焉的早饭,她在墓园里罚站了一整个上午,又迷迷瞪瞪睡到现在水米未进。
可她觉得仍然没什么胃口,不知景澄现在怎么样了,他会去仔细检查身体吗?倪澈犹豫了一番,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她刚做出一个打招呼的口型,便听见听筒里噼里啪啦放爆竹似的飙出一段责问,“倪!澈!你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我哥来了是吗?我说你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心就这么硬这么狠呢?!你究竟对我哥做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跟你有完没完!”
“等一下!”倪澈觉得如果自己不主动叫停,对方估计能不重样地唠叨到后半夜去,“你是……景良辰?”
“对!说吧,你打我哥电话是想干嘛?看看他有多惨吗?”
“你能让景澄听电话吗?”
“不能!”景良辰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让他听他就听吗?他也得听得了啊!”
什么意思?倪澈心里一紧,为什么听不了电话了,这么严重吗?“他怎么了?”
景良辰趁火打劫地提条件,“想知道的话,赶紧记个手机号,加我微信,我就告诉你。”
怎么感觉有点儿像陷阱呢?倪澈用那个手机号搜到景良辰的微信,头像居然是制服证件照,就是人笑得有点儿骚气。
倪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添加好友,就算是被他捉弄了,大不了等会儿拉黑就行了,她急于知道景澄的消息。
好友请求很快被通过,景良辰切断了通话,很快发送了一条视频请求过来。这人花样可真多,谁稀罕看见他那张惹人嫌的脸。
倪澈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用手指捂住,不太情愿地蹙眉看着屏幕上角度怪异的那张景良辰的大脸。
“知道自己做错事情没脸见人了吗?干嘛把摄像头遮住?”景良辰那边好像调成了反向的影像,起初拍到的是地面和床脚,“给你看看我哥,他都这样三个多小时没醒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倪澈看到地面的一瞬,便认出了那是人民医院的病房,随着摄像头的抬高,她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景澄。景澄像是安静地睡在那儿,一动不动,连胸口起伏也在景良辰晃动的拍摄下几不可查。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景良辰这位现场摄影师非常尽职,连他手上扎着的输液装置和药水都来回拍了一遍,靠窗的一侧,还放着一架监护推车,上面的仪器实时显示着景澄的生命体征,各种导线连接到他身上。
倪澈仔细看了下上面显示的数字,并没什么大的异常,血氧饱和度略低了些,也不至于是威胁健康的程度。
“他究竟怎么了?”
“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他是在谁面前晕倒的?你还好意思问我。”得理不饶人的这位逮着机会就喷,丝毫不考虑当事人的承受能力。
倪澈觉得跟他这个烂舌根也嚼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急忙收拾了下背包,“他在哪个病房,我现在就过去。”
***
景良辰在病房里等了半天,没见倪澈赶过来,又在心里腹诽了她一万八千次。这不是还没到晚高峰呢么?就算爬也该爬到了!
他不耐烦地推门出来,看见倪澈穿着白大褂,靠在病房对面的墙上。
“来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我又没罚你站!”景良辰挪了挪轮椅,给倪澈让开一条路,他自己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倪澈回头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随后朝景澄走过去。
她在他床边俯下身,轻轻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真的还在昏迷不醒吗?这人气性怎么这么大,气一下就能晕这么长时间?
倪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了景澄的手,“景澄,你到底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别吓我啊——”
景澄仍然睡着,一点反